査海生他们这些人经常会挑一个每天图书城人流最多的时候,杵在图书城的门口,看着图书城回忆前几年他们还没毕业的时候抢书的盛况。
那时候他们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几个人跑到新华书店门口,然后把兜里买烟的钱都从口袋里掏出来凑到一起。
书店头天晚上都会在门板上贴出告示:“明天上午九时出售世界文学名著”,告示所用的纸,只有32开那么大。
“有些书虽然那时候可以正式出版,可前几年还是被列在‘毒草’行列的,书店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卖。但是架不住大伙愿意看啊,我们有时候早上八点到书店那里,已经排了至少一百多人的长龙,书店九点开门,每人限购两套。我们经常是一个班集体出动,等我们排完队买到书,后面的队伍已经增加到二百多人。
虽然排队时间漫长,可是人们说说笑笑,心里高兴,从那些年走过来的人精神之饥渴到达了极点,面对书本的兴奋是难免的。
那两年大家都是畏畏缩缩的,还会特意在这些新版书前的《出版前言》中,印上几句批判性的话语。比方在《安娜&iddot;卡列尼娜》的《出版前言》中就把列宁批评托尔斯泰‘狂信地鼓吹不用暴力抵抗邪恶’之类的话搬出来,在《悲惨世界》的《出版说明》中提醒读者说‘这部名著仍有消极的一面’。
现在,这样的场面可很难能碰到喽!”
骆一禾罕见的像个老头子一样的诉说着前几年买书时的经历,言谈间尽是沧桑与怀念。
何平安慰道:“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前几年只是大家在释放被压抑的情绪,几年来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少,也是因为大家心中压抑的情绪被释放出来了很多。”
骆一禾把手中的烟头踩灭,“是啊,其实现在才是正常的。”
何平心中有句话没出来,小伙子还是太年轻,八十年代是国内文学界和出版界的黄金时代。到了九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收到盗版的冲击,加上一切朝钱看的趋势,文学和读书这两件事已经逐渐被社会边缘化了。
今天是査海生和骆一禾在平县的最后一天,两人在作家村待了一个多月,也是时候回京城了,要不然女朋友都该跑了。
他们像往常一样在图书城门口闲聊了一段时间,然后拖着行李前往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