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精神上虽然很疲惫,姜南书却睡不着。
翻记来覆去十几分钟后,他还是起身,坐到了书桌旁,打开了那本黑色笔记本和手机。
曾经,黑色笔记本上记录的是普通朋友的交往模式。
在范平那二十万的事情发生之后,后面记录了好朋友的交往模式。
现在,姜南书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字。
【绿茶观察笔录】
他是一个严谨的人,即使是记忆中有那些关于小说的评论,将主角受鉴定为绿茶。
但不熟悉的领域,必须好好研究才能下定论。
姜南书将相关资料整理好,形成要点记录下来,除此以为还在网上找了各类穿书小说看。
忙完之后,他大概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穿书小说,大多会有所谓的世界意志,推着剧情向着既定的方向走。
可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却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感受。
这是无比真实的世界,未来该去往什么方向,只同个人的选择有关,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剧情。
可是,安可夏这件事情又太过巧合。
姜南书忽然想起安可夏送奶茶那件事情。
当时安可夏的理由是,纪风眠是为了他转学到醴州的?
他的记忆力很好,只要愿意,可以将当时的细节一点点还原出来。
安可夏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还下意识咬了嘴唇,这是心虚或是说谎的表现。
他和安可夏并不算熟,那时和纪风眠的关系也不好,对方为什么要特意找自己送奶茶?
当时姜南书不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却处处透露着刻意。
这就是所谓的“茶艺”?
姜南书放下笔,盯着总结出的要点看了片刻,觉得还是要看看后续发展。
如果之后的事情,真的像所谓的穿书小说中的那样,剧情拥有惯性,主角注定在一起的话。
姜南书就必须再次考虑一下该如何处理和纪风眠之间的关系,
毕竟,他有自己的理想,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并不希望因为感情纠葛或是其他,让人生的道路偏向无法控制的方向。
关上台灯,放好笔记本之后,姜南书起身,疲惫感在瞬间汹涌而来。
他眼前微微一黑,身体晃了一下,堪堪扶住书桌才没有摔下去。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晚饭没吃。
本来就感冒,情绪又大起大落,加上刚才沉溺于可怕的事实中忘记吃饭,姜南书此时病得反而更重了。
他缓了一缓,才面勉强站直了身体,走到床前,躺下盖好被子后就睡得不省人事。
姜南书醒过来的时候,又是有些熟悉的情况。
短短一个月,这是他第二次在医院醒过来。
依旧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唯独有些区别的地方在于纪风眠。
这一次,他没有睡,而是坐在床旁瞪着姜南书。
“……你怎么了。”
一开口,姜南记书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可怕。
纪风眠的表情更凶了,眉毛拧得死紧,像是随时要择人而噬的凶兽。
“唔。”
姜南书动了一下,试图坐起来,却发现浑身痛得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乱动什么!”纪风眠起身过来把病床升了起来,又从旁边拿了个杯子,“喝水!”
他语气表情都很凶,动作却很轻柔。杯子里的水,温度刚好,让姜南书火燎般的嗓子好受些许。
“你怎么回来了。”
不用多问,姜南书也知道,是纪风眠把他送到医院的。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纪风眠就更生气了。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跟你视频,你说没事,要不是我在吃完饭之后,放心不下又打了个视频给你,你没接,我连夜赶回来,发现你烧得人事不醒的。”
纪风眠一连串话砸了过来,“还好我回去了,不然你就要烧成肺炎了!”
“抱歉。”姜南书干脆利落地道歉,“我以前也偶尔会发烧,都是吃过药就退烧,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
“啊……”
纪风眠满脸的怒火噗的一声熄灭了。
他抬手搓了下鼻子,眼光上下游移,小声道:“我,我也不是故意凶你,就是急了……”
姜南书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那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抬头是一张熟悉的脸。
安可夏。
安可夏把东西放下,一副熟稔的样子,“姜哥哥你醒了啊。”
姜……哥哥?
姜南书感觉有些奇怪。
明明不久前还是同学,彼此之间称呼名字,现在他竟然能这么自然地喊自己哥哥?
一时之间,他不知说些什么。
那些梦境中的片段又如潮水般涌现出来,简而言之,是各种被冠上“茶艺”的场景。
安可夏似乎没有察觉到姜南书古怪的脸色,从袋子里拿出水果,“哦,对了,水果买过来了,都洗好了,姜哥哥,苹果你吃吧?我都洗干净了。”
“……嗯。”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明说话的对象是姜南书,目光却一直落在纪风眠的脸上。
如此炽热的视线,让一直盯着姜南书的纪风眠都察觉出不对,转头,“怎么了?”
安可夏小声说,“苹果,还有车厘子草莓香蕉,我不知道姜哥哥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
纪风眠拧着眉盯着他看了片刻,“挺多的。”
“嗯,好重啊,提得我手都酸了。”
纪风眠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几百块钱递了过去,“喏。”
安可夏愣了,“这,这是什么?”
“你说这么多,不是在暗示我给钱吗?下次直接点,我又不是那种让人帮买东西不给钱的人。”
说完,纪风眠把钱塞到安可夏手里,接过水果放在桌子上。
徒留安可夏手捧几百块钱一脸呆滞。
纪风眠挑了个苹果,转身坐下,“南书,你吃苹果?”
“嗯。”
姜南书也不挑,点头答应。
纪风眠正想递过去,又想起什么来,摸过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开始削皮。
说实话,他的削皮技记术不太过关,削下来的苹果皮能有两三毫米厚,还一直断,一看就是基本没做过这种事情。
只是他削得专心。
安可夏看了一会,又忽然开口:“昨天哥哥忙了一个晚上呢,好羡慕姜哥哥啊,生病时有哥哥照顾什么都不用做,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的辛苦。”
“……”
才刚刚被迫重温了茶艺场面的姜南书,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他很快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