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秋勉力站起来,打破僵持的局面。
“傅队,我也可以去,这点小伤,还不至于……”
傅醒从来不把耐心放在这种地方,冷冷的一个眼神过去,就让闵秋闭上了嘴巴。
“主动脱离南区的可以不去,去的也不保证安全。”傅醒扫视这些遇事畏缩的软蛋,重申道,“务必记住,南区不是慈善协会,不对任何人负责。”
一室寂静,唯有高高低低的呼吸声错落起伏。
姜曜偷偷瞄了傅醒一眼,面具厚重,她连眼睛也看不见,完全不知道这人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
好像很生气,又好像无所谓。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内挣扎。
傅醒这个名字,在南区也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存在。南区成员敬慕他,背地里却也排挤他。
这人行事不讲什么刚柔并济,不听什么情有可原,在他那里规则远远重于人情,说白了就是一根筋,死心眼,不通情理。
南区的老人们私下里都管他叫“铁面判官”和“活刑典”。
就冲这两个外号,可想而知这人有多说一不二,多难通融。
胡子男在心里反复斟酌,对上那副白惨惨的面具后一咬牙,豁出去了。
反正因为昨晚没开门的事,这人就想把自己除名了,从副本出去多半也进不去南区,那这会儿为什么要去送死?
“我,我脱离南区。”
他举起手,并且看向另一个要被除名的人,朝他使了个眼色。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是要抱团的。
然而,昨晚没开门的另一人避开了他的视线。
胡子男一愣。
被他盯着的男人在心里直翻白眼,恨不能张嘴骂一句傻逼别看了。
这人也不知道吃什么活这么大岁数的,现在是翻脸的时候吗?听听人家刚才的话,只要他们现在还是南区的新人,不主动作妖,就还是南区罩的,那必然能坐人家身经百战第一名的顺风车,活着离开副本啊!
进场本大家都是浑水摸鱼通过的,正式挑战本不抱大腿出去单干?那不是找死么!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都默不作声,表现出一副完全服从安排的样子。
胡子男脸都白了,“你们……”
孤家寡人的感觉让他慌了起来,毕竟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就这么反口又拉不下脸,眼神无措地在房间里乱飘,看到王满生时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这个大哥,我脱离了南区就是北区的人了,咱俩一道……”
不料王满生打开他勾肩搭背的手,露出嫌弃的表情。
“别,新人,北区和南区可不一样,我们可不敢轻易跟人合作,你找错人了。”
胡子男彻底僵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连北区的人都不要他!
“你不是也一个人吗,有人一起那不是更好?!你凭什么看不上我——”
王满生失去耐心,常年做工让他有一副强健的体魄,随手一推就让人栽了个跟头。
“谁一个人了?滚开吧你!”
姜曜对胡子男落得这个下场还算满意,同时也为整体战力减少而惋惜。
傅醒哥哥太强硬了,其实这个人好面子,好好劝劝还是能用的,浪费了。
不过逝者不可追,还是回到当下吧。
她看看大家赤手空拳的样子,把自己带的蜡烛分出去。
“等会儿出去,我们要把走廊墙壁上的烛台点上,先恢复一部分照明。”
她做主惯了,见傅醒也不打断她,便大大方方按自己的想法交代下去。
“我观察过,烛台离地两米高,每个房门左右两侧都有一个,我们不用每个烛台都点上,两个房间点亮一根蜡烛就够照明了。”
姜曜把人分成三组,自己和王满生一组,傅醒和闻人珍一组,其余三个男的一组。
“如果来不及点亮烛台,就先进房间,等女仆追击时效过了,再开门点蜡烛。”
“各组交错进行,分头行动,可以吗?”
大家反应了一会儿,点点头。
姜曜想了想,又道:“因为女仆就在那几个房间门口守着,我们时间有限,一下子肯定是点不完的,所以多分几次进行……”
一直沉默不语的傅醒接话:“安排稍作调整,我负责特殊房间附近的照明,闻人跟着姜曜。”
他把二二三的分组变成了一三三。
一个人负责最难的部分,这就是第一名的自信吧。
姜曜思忖几秒,点头认可了。
闻人珍问:“但我们跑起来蜡烛会熄灭的,那用什么点呢?”
姜曜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再次懊恼自己明知道八点熄灯后外面会是一片漆黑,却还是没有提前准备光源是多么粗心大意不可理喻,一边庆幸还有第一名哥哥兜底,他肯定准备充足了。
果不其然,她刚腆着脸朝傅醒伸出手,都还没说话呢,后者就拿出了几盒火柴。
她抿唇笑起来,发自内心夸赞:“傅醒哥哥真棒!”
她是特别擅于表达自我和肯定他人的小孩,之前对李光的无心之语也是如此,但这样的话不是每个人都听得惯。
至少听得闵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看了被夸奖的人一眼。
一张面具捂得密不透风,没有反应。
火柴也发好了,姜曜一脸凝重,握住把手随时准备开门。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傅醒,姜曜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去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剩下的人呆了一瞬,手忙脚乱地冲出去。
女仆们的反应和他们差不多,张牙舞爪扑过来。
由于身高问题,点灯的人只能是将近一米八的王满生。姜曜做好受伤的准备,冲到目标点后握着烛台守在王满生前面。
能够自由活动的僵尸女仆看起来还是比房间里绑住的那个可怕的,她双脚用力一蹬踩着地面,腿肚子才不发颤。
王满生擦着火柴去够墙壁的烛台。
闻人珍护着蜡烛躲在最后面,急切催促:“你快点啊——”
最快赶来的女仆五爪横挥,直奔姜曜面门。
吓得姜曜直接用出毕生所学,铜制烛台劈掉利爪,同时使出一记窝心脚,踹得女仆踉跄后退,挡住后一位女仆前进的脚步。
光影一跳。
王满生兴奋道:“好了!”
“阳阳快进来——”闻人珍忙推门而入,也顾不上手里的蜡烛了,紧张地看着撒腿往门内跑的姜曜,随时做好关门准备。
锋利的爪子擦过脚踝,拉出一根布料纤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