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咣咣咣咣——
美好的清晨,一行三人,两个前后抬着一个直径约一米的不锈钢脸盆,剩下那个手持自制鼓槌,走三步就狠狠地朝盆底敲一下,走六步敲连敲四下!
早上六点钟,正是要进本的人刚准备出门的时间,也是不进本的人美梦正酣的时间。
他们一路走,惊得无数玩家从床上跳起来,推开窗一看破口大骂。
“谁他妈有病啊!!!”
“要发神经死去副本里发好吗,这一大早扰人清梦——”
“我艹他全家啊啊啊!”
街道两旁崩溃的辱骂声潮水一般从北拍到南,独立在外的南区都惊动了。
徐行皱皱眉,松开怀里揽着的女人下床穿裤子。
年轻漂亮的女人闭着眼睛摸了两把落空,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唔……”
她看着徐行三两下套上短袖,拎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穿好,几步就走到了门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队长你去哪儿?”
门打开,再砰的一声带上。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这么大的动静,死人都要被闹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为了方便沟通,张黎在距离书屋不远的地方新建了个房子,被吵醒后第一时间去了傅醒那里。
后者六点前就起了,本来要去晨练,在这一通莫名其妙的噪音出现后改了主意,洗漱完后留在了书屋。
“傅队!”张黎急匆匆进门,见人就喊,“这么大阵仗,难道是姜曜搞事?”
“是。”傅醒亲眼看着敲脸盆的三个人走过去,确实是跟着姜曜的那些玩家。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事情真摊到面前张黎还是觉得有点过于刺激。
“真……不愧是她啊,我还以为昨天那些人闹得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还能这么搞。”
想着想着他又觉得有意思,摸摸下巴道:“这个姜阳阳,有击鼓鸣冤那味儿了。”
三层小楼,铺着长毛地毯的卧室。
邢思是穿上皮衣,一手抓起长发扎高,皮筋刚绕了两圈正要套第三圈,门把手转动,睡在三楼的邢思非顶着凌乱的鸡窝头冲进来。
“老姐!外面那是姜曜的人吧,她搞什么东西啊——”
最后一圈完美箍住浓密的秀发,发尾扬起落下,利落无比。
邢思是回头,素面朝天的脸带一丝疲倦,眼神却锐利如刀,“我说了多少次了别直接开我的门!”
邢思非瞬间嬉皮笑脸,“你是我的姐呀,你快说姜曜她想干什么,这咣咣的,不好收场吧?”
“要收什么场?”邢思是恨铁不成钢,巴不得用这个垃圾弟弟换姜曜这个妹妹,“她本来就是去砸场子的。”
等所有人都从床上爬起来后,敲脸盆的人在广场中央落脚。
姜曜的人倾巢而出,围着神像坐成一个圈,每个人都拿一个不锈钢盆,手里提着棒槌又是一阵乱敲,敲到大家带着怨气到广场上看热闹时,已经能够敲出很整齐的节奏感了。
在他们身后,摞着好几摞折叠椅。
无影神像脚下摆了张宽大柔软的沙发椅,扎了个花苞头的女孩手里拎着喇叭,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
最早来到广场的玩家把懒洋洋的姜曜看了个分明。
她难得穿了身黑的,宽大的外套拉链拉到脖子,把下巴藏起来,一只胳膊倚着扶手,脑袋半垂,浓密的睫毛挡住眼睛。
沙发椅是黑色的,衣服裤子是黑色的,唯有人是白的,小小一只坐在那里,存在感又强烈到足可跟身后的神像比肩。
不声不响,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等会儿又要干什么。
有机灵的想到昨天传起来的那件事,幸灾乐祸的等着看热闹。
人越来越多,本来打算进挑战本的玩家都打消了念头,留下来看她大摆龙门阵。
几个人从人群中挤到最前面,周雨麟整了整挤乱的衣服,努力恢复成姿态优雅的样子,卢曦瑶时常嫌他龟毛兮兮,索性把人挤开自己站到最前面去。
她好久没见到姜曜了,现在一看,比起当初又像变了一个人。
气势太足了,威势这方面拿捏得死死的。
紧闭的人群不断分开再合起,排行榜前列的玩家基本都到了最前排。
梅佩佩绕着敲脸盆的玩家们走了一圈,众人收手。
平安小镇终于安静下来,备受折磨的耳朵得以解放。
早已把平安小镇每一位大佬认熟的梅佩佩带着扛起折叠椅的小弟们,挨个儿给“赏脸”凑这个热闹的大佬们看座。
到了南区,梅佩佩客气地给徐行和杜琳仪都摆了位置。
徐行人模狗样地坐下,杜琳仪在他旁边笑得花枝乱颤。
徐行眯起眼睛,“琳仪,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咳。”
杜琳仪立刻抿直嘴角,藏起看笑话的心严肃道:“你看姜曜,像不像古代等着附属国来朝拜的土皇帝?”
徐行:“……哦?你有臣服之心?”
又来了。
杜琳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神情十分端庄。
“我脑子又没毛病。”
徐行笑了一声,收回瞄她的余光,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姜曜身上。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天才的棍子,要落在多少人身上。
“都来了。”
梅佩佩小声地在姜曜耳边提醒。
“哦。”姜曜换了个姿势,抬头看了一圈。
目光触及,一把年纪的白老三做惯了交涉的角色,咳嗽了两声率先开口:“姜曜小友,你这一大早的把大家叫起来一定有话要说吧。”
他开了头,意思是现在人都来齐了,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了。
“早吗?”姜曜偏偏不按他的节奏来,看似顾左右而言他,“现在都快六点半了,人家四点钟就起来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