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恩第一次看见宋瓷的丈夫,就被她丈夫那身强大气场给震住了。以至于拍戏的时候,达米恩总有些放不开,ng的次数都多了几遍。
韩湛明天就要走了,走之前,韩湛宴请了所有主要演员跟导演,以及剧组主要工作人员,去aspic餐厅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
那顿饭,美味又昂贵,成功获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他走后,剧组还流传有关韩先生绅士大方疼老婆的传说。
宋瓷的戏份并不多,韩湛走后,她一个人在巴黎又待了二十天,便迎来了最后一场戏。这最后一场戏,拍的是宋瓷坠海的戏份。
都均斐是个吹毛求疵的人,要拍海上戏份,他便将整个剧组都带到了地中海。
为了追求逼真的影视效果,宋瓷必须亲自表演沉海的戏。而宋瓷因为上一世的经历,落下了深海恐惧症,她担心自己拍不好这段戏。
都均斐得知宋瓷有深海恐惧症后,他决定给宋瓷动用替身。
宋瓷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段戏换了人,感觉就不对了,我还是想自己试一试。”
“那就试试。”都均斐同意了。
湛蓝的天空下,地中海美得像是一块蔚蓝的宝石,一艘游轮静静地行驶在海面上。
宋瓷的最后一场戏,科莱曼也跟着来了,他就坐在宋瓷所在的游轮上的观众席中。
拍摄现场很安静,身穿墨绿色抹胸礼服的宋瓷,手持小提琴站在甲板上演出。宋瓷的头上顶着漫天的星光,穿着墨绿色长裙的她,美得朦胧不真实。
科莱曼痴痴地望着宋瓷,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船开始往下沉,下沉的过程中,不知是谁碰了宋瓷一把,宋瓷后腰撞在栏杆上,人就落进了海里。坠海时,宋瓷仍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提琴。
剧本上这样写着——
【逃跑间,有人冲撞到了rain,她穿着高跟鞋,没站稳,身子朝后退了几步,腰身撞在栏杆上。她翻滚着落入海中,一切就发生在瞬息之间,落海时,她还捏着她的小提琴。
海水冰凉,她被海水渐渐吞没。
rain和她的小提琴一同沉入海底,随之沉下的,是科莱曼交付一生的爱情。】
宋瓷落入水中的时候是憋了一口气的,但恐惧使她忘了如何游泳。她知道都均斐安排了救生人员就藏在水里,她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她的身子被海水吞没,恐惧害怕使她不停地挣扎,挣扎间,宋瓷忘记了都均斐先前的叮嘱,她张开了嘴巴,海水便倒灌进了她的口腔。
仿佛间,宋瓷像是回到了上一世车祸发生的那一晚,她孤零零地躺在御龙渊河岸边,血从她的眼睛上面滴下去,她望着黑夜里的滚滚江水,身子冰冷...
就在这时,宋瓷好像看到有个人朝她扑了过来。
一定是都导派来的救生人员。
宋瓷失去了意识,她被人带到隔壁船的甲板上。
有人在按压她的胸腔给她做心肺复苏,宋瓷听到有人在哭,哭着用英文说道:“不许死,rain!”
“rain,拜托你,不要死。”
见溺水的女孩仍然没有醒来,科莱曼那双长满了褶皱的手都在颤抖。“江时雨,求你,睁眼看看我。”
江时雨...
江时雨?
“咳咳!”宋瓷突然张开嘴,咳出几口海水。
“她醒了!”都均斐松了口气来,这才停止按压宋瓷的胸腔,将她扶了起来。
宋瓷靠在都均斐的怀里,她望着科莱曼,见科莱曼双手不停地抖动着,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江时雨,不许死,不许死...”
明白科莱曼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宋瓷看科莱曼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无比悲悯。
宋瓷缓缓抬起手,捏住科莱曼冰冷的手。
手被握住,科莱曼愣了愣,他停下自言自语,慢慢地抬头望着宋瓷。那双苍老的眼眸中,布满了不安跟害怕,还有泪水。
宋瓷低头吻住科莱曼的手指。
“科莱曼,我没事。”
科莱曼盯着宋瓷看了很久很久,这才镇定了情绪。
他将手从宋瓷的手心里抽出来,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身往船舱里面走。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rain死了,rain死了,我的rain死了,她不是rain。”
都均斐告诉宋瓷:“科莱曼病情发作了。”
宋瓷说:“我去看看他。”
“你还是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嗯,好。”
-
船只停靠在意大利西西里岛巴勒莫的沿岸。
科莱曼站在临海的公路旁,眺望着夜色中漆黑一片的海洋。听到脚步声走近,科莱曼没有回头,他望着那片海,目光中充满了追忆之色。
宋瓷站在科莱曼的身旁,海风很大,她裹紧身上的大衣,静静地陪科莱曼站着。
科莱曼兀自开口说:“她坠海后,我来过地中海。我在这海上漂泊了一个月,我没有找到她,就连她的白骨都没有找到。”
在茫茫大海中寻找爱人的白骨,那是怎样绝望的一件事?
宋瓷侧过头,望着科莱曼苍老的容颜。
想到上次在望东城见面时,科莱曼曾问自己母亲是何时去世的。想必那时,科莱曼便已经认出了自己就是江时雨的女儿了。
宋瓷有些心疼科莱曼。
她的妈妈,当真是红颜祸水,让多少优秀的男人为之痴狂。自闭的天才钢琴家科莱曼,傲然不可一世的毒枭爱德华,淳厚温柔如春风的父亲...
“科莱曼,她死了。”尽管很残忍,宋瓷还是得让科莱曼认清现实,“科莱曼,你等不回你的江时雨了。”
科莱曼嘴唇动了动,像是要哭了。
“你长得,和你妈妈年轻时非常相似,尤其是你拉奏小提琴的样子。”科莱曼拿起他面前的那把小提琴,他把小提琴递向宋瓷,说:“这是我在海上找到的你母亲的琴。”
宋瓷吃了一惊。
她低头望着那把琴,借着微弱的路灯,看见琴上面刻了名字——
rain。
宋瓷双手颤抖的握住那把琴,她舔了舔嘴唇,告诉科莱曼:“谢谢你替我妈妈保管着这把琴,科莱曼。”
夜色吹动宋瓷的长发,她瓷白的脸蛋上蒙着一层悲伤,不说话的宋瓷,就更像是科莱曼记忆力的rain了。科莱曼突然说:“你能,为我拉奏一曲《the-rose》吗?”
the-rose是1979年的老电影《歌声泪痕》里面的歌曲,是一首流传了几十年的英文歌。
科莱曼告诉宋瓷:“我生日的时候,rain曾为我拉奏过这首曲子,这么多年,我总能记得那段旋律。”科莱曼开始哼唱,他钢琴天赋极高,但唱歌却不好听,哼出来的调子并不悦耳。
宋瓷听着科莱曼的哼唱,于夜色中,她左手抬起小提琴,右手握住琴弓,拉奏起那首经典的脍炙人口的曲子。
科莱曼仿佛置身于清晨朝阳初升的森林,层层淡淡的雾气轻轻地拂过他的脸庞。
温柔缠绵的琴音,将科莱曼拉回到了三十六年前的那个盛夏的夜晚。rain站在他家的院子里,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拉奏了一首the-rose,并摘下院子里的玫瑰,将玫瑰别在他的耳朵上,笑意吟吟对他说:“科莱曼,you-are-my-rose。”
玫瑰,在西方代表着爱情。
江时雨说,科莱曼是她的爱情。
不知不觉,科莱曼已泪流满面。
拉奏结束,宋瓷抱着小提琴,她望着满脸泪水的科莱曼,轻声告诉他:“这把琴被你保护的很好,科莱曼,我会好好地爱惜它。”
科莱曼没说话。
自闭的科莱曼并不爱跟人亲密接触,但他,却在短暂的犹豫后,轻轻地抱住了宋瓷。
宋瓷愣了愣,没有抗拒,反而伸出双臂,轻轻地搂住科莱曼。
这是一个道别的拥抱。
科莱曼松开宋瓷,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公路顺着海岸线的弧度蜿蜒,科莱曼走过蜿蜒的马路,禹禹独行。从母亲死后,就再也没有会心甘情愿陪伴着他,余生,他都将一个人独自生活下去。
夜色深邃,浪花拍打在礁石上,科莱曼忽然听到了一阵琴音。
一闪,一闪,亮晶晶。
漫天,都是,小星星。
科莱曼脚步一顿,他缓缓回头,看着身后那个面带灿烂笑容的年轻女孩子。
科莱曼忽然就笑了。
他转身继续往前奏,边走,边唱着:“twinkle-twinkle-little-star,how-i-wonder-what-you-are...”
-
送走科莱曼,宋瓷独自在海边待了一会儿,觉得冷,这才转身回酒店。她嫌弃高跟鞋累脚,便脱了高跟靴,一手抱着高跟靴,一手抱着琴,步行回酒店。
寒冷的夜里,街边行人很少,车辆倒是有几辆。
宋瓷步行走了十多分钟,才回到了酒店。龙雨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看见宋瓷回了酒店,他想到烟没有了,就去买烟。
宋瓷在酒店门口穿上鞋,走进大厅,拐了个弯进了电梯间。
电梯门打开,宋瓷走进去后,按亮自己所在的楼层。宋瓷又低头打量起手里的小提琴来,之前在外面视线昏暗,她没有看清楚这琴的样子。
电梯里灯光明亮,宋瓷才发现这把琴虽然年纪大了,但琴身上却十分有光泽,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呵护着的宝贝。
就在这时,宋瓷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很有规律,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