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淡淡地说道:“这一回春狩,就是来搅混水的。你外出行走的时候低调些莫要惹事,平安顺遂回去便好。”不过这也是他的期许罢了,他和太子闹出来的事,怕是惹了不少人眼。
墨痕记住,瞧着莫惊春额头的伤势高兴了些,“早些愈合就好。”
莫惊春微微一笑,他将救命恩兔待的笼子打扫干净,身后墨痕探头探脑地说话。
“郎君待这兔子真好,要带回去养吗?”
“带回去罢,让沅泽养着。”
“如此甚好,小郎君可喜欢这些小动物。”
莫沅泽那院子时不时就会偷摸摸收留一些受伤的鸟兽,然后等养好了再偷偷放走。他那小侄子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是阖府的人都哄着他,任着他罢了。
待墨痕带着水盆出去后,莫惊春方才收敛神色,慢吞吞在帐内踱步。
春狩只剩下数日,他心里却莫名提心,仿佛有哪处绷着弦。
不过思来想去,便是真的有些什么,如今也是莫惊春这层次够不着的事情,他抿唇思索了片刻,回到案前俯首,提笔勾勒。
片刻后,他停下动作,看着自己在纸上描出来的人像,片刻后摇了摇头。
他将笔尖蘸饱了墨,又在边上浓墨重彩涂出了猛兽。
梦中画像。
近几日,莫惊春偶尔会午夜梦回。
这便是其中一幅。
如说回忆,起初只有五分可能,梦里醒来,再看这潦草画像,却有了八分把握。
莫惊春低低叹了口气。
孽缘。
“夫子整日叹息,莫不是将福气都给叹走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莫惊春一僵,他慢吞吞抬头,但见公冶启一身黑袍加身,好一俊美后生,笑吟吟看来的模样,与其后站在刘昊身边敢怒不敢言的墨痕形成鲜明反差。
莫惊春虽被吓到,却也蓦升起一种习以为常的荒谬感。
太子如入无人之境,也不是第一回。
刘昊冲着莫惊春笑了笑,就欠身将墨痕给拖了出去。
莫惊春挑眉:“殿下还是待臣这小厮好些吧,臣出来也就这带了这么一个。”
公冶启踱步过来,腰间佩饰晃也不晃,他本就姿容秀美,通身气派更显器宇轩昂。他微微一笑,顾盼间神采飞扬,轩轩若朝霞举。
伟美有仪容。
即便是对太子心有芥蒂的莫惊春,也不得不承认公冶启的好相貌。
不仅好,更有威严在身。
莫惊春被他如鹰目的视线盯上,只觉犀利不已。
他先前已经让太子看见他在作画,也懒得掩饰。心里道还想着这是第几回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还未涂抹完的地方细细描绘,太子居然也就站在边上那么看了下去。
等到莫惊春草草添完,又是两刻钟过去。
公冶启冷不丁开口,“这是夫子所记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