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的,我懂的。”服务员表示理解,还不忘夸赞一句,“昭小姐真好看,风风火火的时候也很美。大概这就叫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吧!”
小嘉:“噗——”
另一边,程又年在昭夕目不斜视走掉的那一刻,心情略有些复杂,但又很快释然。
她的身份和名气摆在那里,众目睽睽之下,的确不好与他显得过分熟稔。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趁着徐薇去倒果汁的空隙,罗正泽嘿嘿笑,凑到兄弟耳边:“怎么,是不是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程又年破天荒没有否认,“是没想到。”
“啧,还有我们地科院之光被人嫌弃拿不出手的时候,说实话,我也万万没想到啊。”
看在兄弟备受打击的份上,罗正泽决定好好开导一下他,于是苦口婆心、振振有词地进行着那套“女人可能有美有丑,但是小心眼个个都有”的学说。
程又年:“你的推论首先缺乏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她听见了刚才大家的对话,知道徐薇示好的前提。”
“……”
罗正泽忽然词穷。
“所以——”他试探着问,“就当她不是在吃醋吧,那你觉得她刚才为什么不理你?”
“公共场合,人太多。”程又年言简意赅。
罗正泽:e……
程又年看了过来,“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没有没有没有。完全就是因为人太多!”
罗正泽的求生欲非常旺盛,立马否认,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咳,要怎么告诉兄弟,其实是自己一不小心,心直口快,秉承做人要诚实的原则,稍微漏了点口风呢……
漏完之后,又一不小心负起了责任,实时监听并拍摄了一堆照片曝光给了对面。
罗正泽想了想坦白从宽的画面,怎么都觉得坦白之后,可能会被灭口。
他还年轻,生命可贵,还是不说了吧?
塔里木挺好的,他可不想下个月就出现在喜马拉雅山脉附近,哭出的泪都能结成冰柱子。
所以——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罗正泽:我不太想入地狱,那就委屈兄弟你了叭!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兄弟卖掉的程又年,在徐薇回来之后,又拾起了先前的话题:“吃好了吗?”
“吃好了。”
“那我们出去谈谈。”
徐薇沉默片刻,才点头,“好。”
刚才昭夕出现的插曲,给了她片刻的思索空间,她也觉得是自己太心急。既然程又年还没有那个意思,她就不该把话说破。
她甚至有些庆幸,好在那位女明星突然出现,希望程又年赶快忘了刚才那一茬吧。
可惜程又年没忘。
徐薇默然起身,勉力维持礼貌对大家说了句“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与程又年一同离席。
桌上总算从昭夕到来的热闹里回过神来,大家都忘了交头接耳,只是面面相觑。
再直的直男,也看得出状况不对劲了。
老张小心翼翼问:“我们是不是好心办坏事儿了?”
老李:“我看是。”
于航:“没瞧见程又年的脸色吗?摆明了对小徐不感兴趣,你们还一直提!”
老张反驳:“你不也调侃得挺欢快吗?”
于航:“我那是怕他俩尴尬,出言化解一下!”
大家又沉默了一阵子。
有人弱弱地问:“老程不会直接拒了人家姑娘吧?”
“不然呢?”罗正泽总算开口了,用过来人的目光扫视一圈,哼了一声,“好歹是师尊的女儿,人姑娘虽说看着对他有那么个意思,但也一直没说破,他总不好上赶着跟人说‘你别喜欢我啊我不喜欢你’。”
“现在倒好,给你们一说破,两人得赤诚相见了。我看待会儿徐薇要是哭了,你们谁能安慰得好!”
老张气势微弱地垂死挣扎道:“不会吧?老程平常虽然很严肃,但看着挺有绅士风度的,把人姑娘弄哭什么的,不能够吧?”
老李也硬着脖子说:“是啊,我们也是为他好,两人明明很配……”
“配个屁哦。”罗正泽翻白眼,“徐薇太寡淡了,我们程又年同志不喜欢那样的。”
老张:“那还叫寡淡?他眼光是有多高啊?”
老李:“是啊,那他喜欢哪一挂的,你倒是说个标准出来!”
罗正泽得意:“至少得是昭夕那样的吧。”
大家:“……………………”
老张:“你在说什么冷笑话?”
老李:“没看出来啊,程又年这么骚的吗?表面看着挺老干部,私底下只看脸啊?”
罗正泽这就不服气了。
“怎么,喜欢女明星就是只看脸?你近距离接触过人家?知道人家一定没文化没内涵,只有一张脸吗?没见人家刚才走过去,多有气质,多有内涵?一看就是端庄娴静、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
话音未落,凭空一阵龙卷风刮了过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位女明星风一样冲出了餐厅,跟屁股着火,百米冲刺似的。
众:“……”
罗正泽:“……”
于航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端庄娴静,秀外慧中?”
罗正泽:我仿佛听见空气中传来了啪啪打脸的声音。
自闭了。
徐薇跟在程又年的身后,一路走出餐厅,到了另一边的走廊尽头。
走廊两边分别是餐厅与会议厅,此刻大门紧闭的会议厅,因为没有活动安排,无人问津,与另一边热闹的餐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程又年细致入微,大概是怕同事们走出来会看见他们,特意转了个弯,两人的身影隐没在楼梯间的转角处。
徐薇一时不知该为这样的举措而感动,还是悲哀。
喜欢好多年的人,就算在拒绝他人之前,也依然这么细心周道。
日光从窗格里晒进来,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空气中有起起伏伏、不断飞舞的灰尘。
若是不说话,这一幕也算得上美好。
两人静默着站了片刻,程又年定定地看着她,说:“你刚才不该那样说的。”
徐薇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北京工作不好吗?以你的工作性质,待在院里最好,其实不必跟来这么远的地方自讨苦吃。”
他为人处世一贯周到细致,但说话却直来直去,简直是个性鲜明的一个人。
徐薇:“我为什么自讨苦吃,你不知道吗?”
她抬头,哪怕心酸,也认认真真地望着程又年,“何况我没觉得自己在吃苦,我很高兴能跟着你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