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人正是澄泓佛子,他依旧是一身素白的僧袍,洁净修长手上持转念珠,苍穹湛蓝如洗,白云悠悠飘荡,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眉眼如画,慈眉善目,更衬托得他那一身圣洁超脱的气质。
他看她的那一眼,不知为何却与之前的眼神很不同。
那一双纯粹得不含任何尘烟杂质的澄澈眼眸,此刻却很深邃,幽幽浮浮,他仿佛听到了万壑松涛声,穿越了千万年光境而来的风,吹乱了他的整个世界。
顾君师微微一怔。
他垂下眼,形赢的修行之躯风骨若竹,向她合掌一礼,淡声道:“顾檀越。”
顾君师回过神来,回以一礼:“听闻佛子医术高深,近来顾一身体抱恙,不知可否请佛帮我探一探脉?”
澄泓一双远悠深长的眼眸盯注在空气中,静默了半晌,才道:“那不知檀越可知小僧问诊的规矩。”
顾君师自然是知道的,但由于凡人的无知身份,她自然不能说知晓,于是她反问:“大师不妨说来听听?”
他规矩中的三不诊,倘若真一条一条地对她说出来,只怕她全都对得上号。
澄泓轻叹一声,收回了前言:“罢了,先进来吧。”
他微微侧身让门,引她入院。
进了他暂居的院落,门开芳杜径,她抬头看到了庭院内栽种着一棵霜白梨树,它不似人间分季节而盛美,因灵力的浇灌它一年四季皆为花季,梨花院落溶溶雨,清风徐徐而至,一片白雪纯洁无暇的景色倒是不错。
两人相继坐在了庭院内的石凳之上。
两人相顾无语片刻,澄泓低眉垂眸道:“你若愿意与我佛修,便不存在规矩。”
“你想收我当徒弟?”顾君师指尖轻点石面,眼神如有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澄泓悠悠转动念珠,对她提供别的选择:“你若不愿拜入我门下,我亦可推荐你于其它得道高僧处。”
顾君师笑了:“可惜我对吃斋念佛并无兴趣,我的人生该是肆意妄为,而非拘于条条框框之中,澄泓大师,我的道只怕与你的佛是背道而驰。”
好似早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妥协皈依他佛,澄泓话到即止,也不再继续规劝,他观她气色的确有些不太好,便折中一个条件:“你与我辩论佛道,倘若你赢了,我便替你诊治。”
顾君师双眸清幽:“一言为定。”
这样与他面对面谈经论道,好似又回到了第一世一样。
澄泓提出“是否有天生的恶”,他认为的观点是人性天生便含有善恶两种,没有全然的善,也没有全然的恶,善可以后来影响与培育,而恶行也是可以提前制止与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