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老者，身穿白色的长袍，双手交错在左右衣袖内，头颅低下，凝望湖面，一动不动。

唯有衣袂与白发，时而飘摇。

而在其目光所望的水面，此刻正有涟漪回荡，渐渐有一抹模糊之影，正在水下形成。

与老者所在的虚无好似隔着镜面，这正形成之身，仿佛在镜子的另一端。

不知过去了多久，水下的身影越发清晰，那是许青。

许青面色凝重，心神更有波澜，低头看向脚下。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和大师兄被镜片光芒笼罩后，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而下一刻，当一切恢复后，他出现在了这片镜面湖泊之地，四周除了虚无，什么都没有，唯独脚下的镜面……

那里好似蕴含了另一个世界，映出身穿白袍的老者身影。

他们双方，隔着镜湖，彼此目光凝望。

映入许青目中的，是一双淡漠的眼，蕴着冷酷。

许青警惕，他已经探查了四周，没有看到大师兄。

“和你一起到来者，正在另一处镜面，考虑如何试炼。”

平静之声，从许青脚下的湖泊镜面传出，回荡在这虚无内，掀起无数回音，给人一种浩瀚之感。

“所有进入此地之修，无论修为，都具备试炼资格。”

“若试炼成功，便是天眼之主，亦是我之主。失败则次等契约，具备有限之权。”

“那么你，是否试炼？”

声音没有情绪蕴含，冷冷传入许青耳中。

许青沉吟，没有立刻确定，而是问了一句。

“需要怎样的试炼？”

“许下宏愿。”水面下的白袍老者，淡淡开口。

“以宏愿之力，达成契约，进而展现出可以完成的资格，就可通过，而后在规定时间，伱要将宏愿完成。”

“通过后获得的天眼权限，取决于宏愿大小。”

“若宏愿平凡，即便通过也无法晋升天眼之主，依旧还是次等契约。”

“唯有大宏愿，才具备大因果。”

“但也不可肆意妄为。”

白袍老者话语间，抬手一挥，顿时巨响传来，水面波澜起伏，数十个冰雕在内幻化。

这些冰雕有男有女，各自都散发出不俗的气息，但生命的波动，都被封印。

“这些是这一纪元曾经的失败者，他们要么宏愿太大，过于夸张，被判定虚假，受罚于此。要么则是无力还愿，被束缚至今。”

许青目光飞速扫过，没有在其内看到队长，心底松了口气。

“那么，你的宏愿，是什么？”镜面湖泊下，白袍老者淡漠的望着许青。

许青想了想，他觉得队长既然准备了这么久，大概率是没问题的，毕竟大师兄虽有时候不靠谱，但在大事上还是足够疯狂的。

所以自己这里，其实不需要过于冒险去说什么灭赤母。

只需按照本心就好。

许青想了想，与白袍老者隔着湖泊目光对望。

“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宏愿。”

“在这祭月大域内，我曾经最想做到的，是炼制出可以化解此地众生诅咒的丹药，尤其是人族。”

许青缓缓开口，这件事，就是他当初来到苦生山脉的原因，加入逆月殿，也是为了更好地获得诅咒的研究信息。

此刻话语传出，水面出现了波纹，白袍老者的表情有所变化，若是换了其他试炼者这么开口，他会判定对方虚假。

但身为逆月殿器灵，他从许青身上，看到了对方于逆月殿的一切事情，也包括降诅丹。

对方的一切行为，似乎的确是走在这条宏愿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