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二月红。”

吴邪没有接上解雨臣的话,他盯着眼前这个人。

她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病床边,低垂着脑袋,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她很高挑,也瘦削,病服好像只是轻飘飘地套在她身上。

突然间,她把目光准确无误地定在玻璃之后的两个人身上,只不过须臾之间,她就又把头低了下去。

只那一瞬间,吴邪就看到了,她那双与常人不一样的眼睛。

灰色的虹膜。

那双眼睛看着人的时候不带一点温度。吴邪这么想,忍不住爬了一手细小的鸡皮疙瘩。

解雨臣还在那儿笑,他说道:“怎么着,是邪性吧。”

吴邪也跟着笑,说:“她应该看不到我们吧。”

吴邪意有所指,刚刚那一眼如果不是知道他们站在这个位置,又怎么会这样准确地看着他们。

“看不到。”解雨臣说,半晌他又补充,“单向玻璃。”

她真的太安静了,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双手紧握着玉蝉。解雨臣又给少女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那些检查单放在文件夹里,他正翘着二郎腿一页页翻看。

少女像是觉得拘谨,起身像之前一样坐在了床沿上。

吴邪坐在解雨臣旁边,他没出声,也跷着腿,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带着笑意看她。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解雨臣突然溢出一声轻笑,他把那一小叠检查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没什么大问题,有些贫血。”

少女闻言抬头看着解雨臣,很慢地朝他露出一个带着点亲昵的笑,然后她把视线放在吴邪身上,保持那份有些呆滞的沉默,眼神放空。

“我也像你的故人吗?”吴邪看她盯着自己,忍不住这么问。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少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很快地消失不见,然后少女不再看他了。

时间凝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墙壁上挂着一个古老的铜钟,秒针行走的声音被无限拉长,夹杂着风吹动窗帘的微小声音,在吴邪觉得少女不会再抬头的时候,她突然说话了。

“很像的。”她说。

她的声音清冷得像冬天飘落的雪。

她的声音里也不带什么情感,没有起伏地说出这句话来,随即又抬头,古井无波的眼神落在了吴邪脸上。吴邪这会儿觉得她和张起灵有脱不开的干系了,那个眼神在一瞬的错愕里吴邪竟觉得是张起灵在看她。

“像谁?”

少女又不说话了,她抿着苍白的唇,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挣扎着去看吴邪的脸。

吴邪对她露出一个笑,少女眨眨眼,恍然间好像她的故人正坐在她的面前,对她微笑着,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