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新月还想再问些什么,就被张启山打断了。

他把一杯茶放在两人面前,有些无奈地看着停不下来的尹新月:“尹小姐,夫人从很远的地方来,应当是很累了,今日就到这儿吧。让人来带夫人去休息,你们明日大可继续聊。”

“哎呀,怪我。我竟然是没想到这点,还拉着你在这儿聊天,我这就带你去房间。我早就听说你要来,还想着你是什么样的人呢,一早就让人把房间收拾好了。”尹新月把阿蝉从沙发上扯起来,牵着阿蝉就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冲她笑,“结果你真是好看,你一定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阿蝉都被说的有些脸红,不知道怎么回应少女的热情,只好任由她牵着手走到了房间。

房间是精致的西式装修,和阿蝉住了多年都没怎么变化的张家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白色的雕花大床垂着柔软的纱,地上铺着白色毛绒地毯,走一步陷进去一步,阿蝉忍不住笑了笑。

尹新月见她不是讨厌的样子,也是长长舒了口气。

“我们明天再聊哦,等会若是要洗漱会有人来给你送浴巾。浴室房间里就有,我就不打扰你休息啦,要养好精神,我会留个人在门口,你喊她就好。”尹新月说话一向很快,这会儿她却怕阿蝉听不明白一般放慢了语速。

她说完又冲阿蝉笑了笑才出去,轻手轻脚地为她带上了门。

床也是极其柔软的,阿蝉坐下去的时候,柔软的被子深深地往下陷,涌上来包裹住了阿蝉疲惫的身躯。

她盯着水晶灯,被耀眼的光晃了眼睛。

突然间她想起来张启山称呼尹新月是称呼的“尹小姐”,她有些不解,原来成亲了也是这样称呼心爱之人的吗?

阿蝉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的情爱,从没有人教她。

她便又想起来了师兄,若是师兄成为张起灵自己就要嫁给他,在她曾经的豆蔻年少也曾为了师兄温柔的手放在了她头顶而感觉欣喜,可她隐隐又觉得若是师兄成了张起灵,她又是不那么欣喜。

她的师兄是那样厉害的人,他就应该是草原上飞翔的鹰,而不是成为张起灵为张家服务,去成为张家的信仰。

很长的时间里阿蝉都只能看到师兄宽阔的脊背,师兄为她撑起来的一半片天空之下,她可以犯错、可以失误,总有师兄来为她收拾烂摊子,找到她,带着她从囹圄困境里走出去。

难不成这就是喜欢吗。

阿蝉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不是曾经喜欢过师兄,她一直觉得师父他们是家人,是这冰冷枯燥人间里的温暖。

那阿起呢?

阿蝉想起张起灵的时候愣了愣,她喜欢阿起吗,他就愿意成为张起灵的吗。

灯光实在是刺眼,阿蝉闭上了眼睛,眼前还是漂浮着明明灭灭的光点。

阿蝉恍然间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或许从她把张起灵从西藏带回来的时候就什么都错了,她好像毁掉了一个人的人生。

张起灵来到张家的十几年里,阿蝉有的是机会把他好好藏在暗处,可她最后还是把张起灵推到明处了。

为什么呢?

是师父曾经在她面前玩笑着说的那句话吗。

她的师父说:“他长大了,你什么时候告诉他你的身份?”

是不是那时候开始她就在隐隐着期待眼前少年成为张起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