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开始,这局由岛国的国手先下,他下棋不同别人,也并未走出寻常棋招,而是先将自己的老将送出一步,王京只是微微一皱眉,心下想到,如若不是瞧不起我,便是布谋棋路,你这第一步,便是往后的第三十步,也许更多。于是小心翼翼的下着,寻常不常用的士,相,被王京运用的频率多了起来,二人布局好似与棋局厮杀无关一般,半个小时过去了,双方竟都是只丢了两个卒子,一个炮,这局下来,王京不断的在擦汗,时而凝眉,时而嘴唇稍动,像是在跟谁浅声说话一般,眼睛盯着棋盘一角,竟多时不眨眼。吴三儿看到后来,王京也不再擦汗,轻轻走过去站她旁边,吴三儿竟感觉得到,王京时而散发出凉气,时而热气扑脸。吴三儿心下骇然,想是王京穷尽毕生所学,在与国手一较高低。巡河炮,巡河马,巡河军。在王京的手中运用如飞。对方的国手也好似突然如老僧入定般,每下一步都要思索好一会儿,有些时候,竟然思索好久才走出让人费解的一步棋,把观棋的人急的够呛。老井口在一旁不断的点头,又时不时的不断摇头,有时眉头紧锁,有时又面带笑容,一局棋,好像看小说似的,竟融入其中,带有感情!老井口不时的看看王京,再看看棋局,仿佛这棋路走出来,竟像高人背后指点,不应该是出自一个不到30岁女子之手。在吴三儿看来,王京下棋,稳步快走,抬手轻稳,每每布局都让对方国手厮杀好久才能破解,对方下了好久,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王京,许久并未说话,只是盯着看,王京抬起头,轻轻擦了擦汗,看着国手道:“怎么,不再继续下了?”
此时双方各有棋子被吃,在棋盘上,双方应是势均力敌之势,无一方显出败势。观棋双方都以为二人下棋累了,便提出要暂停让二人休息一会儿。国手道:“你这棋路不应该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能下出来的,厉害,这局和棋吧,三十五步开外,无新的棋路。”
王京道:“你算错了,应该是三十七步后便再无棋路!”
国手微微皱了皱眉,低头看看棋盘,不一会儿抬头笑笑道:“对对!三十七步,三十七步,这盘棋和了!”
第二局双方和棋!
原来二人下棋,先下已步,再下未步,全在脑中布局,二人双方已经将棋路算出三十步开外去了,难怪王京一直擦汗,这脑力消耗不比格斗一场消耗的体力少!
太阳西斜,已经快三点了,二人两盘棋下了近三个半小时。
解放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王京的身上,王京也站起来活动着身体,总是一个姿势坐着,真的是很累,尤其还要在脑海中算计着棋局。
吴三儿小声问:“咱们是否有胜算?”
王京并未没说话,只是看向太阳,将双眼紧闭,任由阳光洒在自己的身上。休息片刻,王京回到棋盘前。吴三儿知道,高手与高手过招,拼到最后,拼的是内功,任何细小豪微都会影响到自己,吴三儿知趣的闪在一边。
这局由二人猜硬币决定谁是先手,由王京先手。
王京看着棋盘,双眼如如不动,眼神似乎定住一般,许久没有走出第一步,众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不敢去打扰她,这时,岛国的翻译在旁说了句:“你到是下啊!”王京没说话,只是岛国的国手在喉咙中,低沉的吼了句:“八嘎!”翻译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王京像眼中没有其他人一样,只有棋盘和对手,缓缓吐了口气,纤纤玉指,轻轻的将自己的“帅”向前推了一步。竟然学岛国国手下棋,先将老帅向前顶上一步,国手见王京下棋,学着自己上盘棋先出将,微微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看王京,又低头看看棋盘,面部便再无表情,良久,伸出一手压在自己的棋子之上,向前推了几格。岛国国手竟学着王京走了第一步。不多时,二人所下之棋,竟是将上盘棋复制过来,国手就是上局的王京,而王京就是上局的国手!
观棋双方也看明白了,但都是不觉诧异,难道互换棋路就能赢吗?不都是知道下一步怎么走吗,那就快点儿呗?怎么还是走一步算好久?
王京和国手始终是双眼紧盯棋盘,双方甚至连大气都未曾喘过一喘,王京额头的汗水从脸颊上流淌下来,从尖尖的下巴上滴落,她却浑然不觉,依旧双眼紧盯棋盘,三十五步过后,王京走出一步炮,隔空吃掉对方一个马,而对方的一个相吃掉了这个炮,接着二人又如开始一样,还是不停的复制上盘棋,只是速度却越来越慢,吴三儿等人眼睛始终未曾离开棋盘,未曾见过棋盘之上有什么变化,吴三儿心中暗暗道:“这棋路并未变化,如何能分出胜负?难道此前棋局双方都未能尽展棋盘之功?”
残阳如血,山下已是一片漆黑,这山腰之上,被残阳照的血红,棋盘之上,二人依旧如此,仿佛要思考极久才能走出一步棋,此时山间的蚊虫都已经开始出来找食,吴三儿等人一边观看棋局一边挥手驱赶着蚊虫,正在挥舞手臂驱赶着蚊虫的吴三儿突然发现,这岛国的国手和王京二人,竟未受蚊虫干扰,二人连着棋盘周着,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二人下棋,虽是游戏,可是棋盘之上的棋子,均是刀兵相见,杀机四伏,杀气蔓延开来,以至蚊虫不敢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