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克戬最喜欢的便是赵士程做出的矿灯,因为有了这种灯,周围的矿山招揽人手便容易许多,这几个月来,矿山要求补充的囚徒数大减,让太原府有人手多开两处矿山。
小公子不愧为是神仙下凡,这才一年多的时间,这太原府的收入,便见了起色。
当然,他最喜欢的是那些铁管枪,就是数量太少,那坊主陈规对他这个上司十分不敬重,每次最多摸上盏茶的功夫,但吵着不能再摸,说是会有汗渍。
真是的,摸一下又不会少一杆枪,他最多拿回家把玩几日,就会送还嘛……
“老张你走神了!”赵士程敲了敲桌子。
张克戬眨巴眼睛,困惑道:“公子何出此言?”
赵士程冷哼一声:“我刚刚说的什么?”
张克戬一张老脸无辜地看他:“您说刘法与童贯不合,这次西征夏国之役,怕是有变。”
笑话,他可是能考中进士的人,一心二用毫无压力,怎么可能这种小问题问住。
赵士程有些悻悻地收回手:“你知道就好,童贯领十数万大军,分配的粮草和军械,都是大单,但他必会倾斜于嫡系,咱们要给刘锜他们留下一些。”
张克戬点头称是:“这你大可放心,如今太原的军械已经是西北军中的抢手货,连折家都十分喜欢,这些日子,咱们与西军的关系紧密,欠下不少人情。”
说到这,他不由苦笑:“老夫从前不曾在西军任职,实在是想不到,我大宋最精锐的西军,居然如此不堪。”
赵士程挑眉:“你是说,西军若无钱财,便绝不出手这事?”
张克戬点头:“老夫知道这是因为西军多次欠发赏赐,但若将来遇到战阵,又来不及补给,那岂不要贻误军机?”
赵士程叹息:“这得要朝廷来改正,你我说了不算。”
张克戬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不提此事,对了,童贯想见赵安抚使,想来是想插手把持军械之事,公子是否要做准备?”
赵士程摇头:“不必,我爹爹别的不行,打打官腔还是容易的,童贯沉浸宦海多年,不会也不敢对宗室动手。”
他在心里叹息:可怜的老赵,以为他儿子不给他找事,事情就不会来找他?
天真!
他如今可是赵氏商行名面上的主人,如今商行势力这么大,不把老赵拉出来发挥余热,岂不是荒废了他的大好年华?
而且离开密州买不到珊瑚,赵士程本以为老爹会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却不想他最近居然迷上了钓鱼,整日打着“此地宜钓”的借口不着家,跑个几里十几里的地方去钓鱼!
他就搞不懂了,不都是一条河的鱼么,去哪里钓能有什么区别?
不给他找订麻烦、咳,找点事做,难道让他每天汾河边钓鱼浪费生命么?
老赵家如今在宗室的人缘可不低,童贯再是权势滔天,在宗族观念浓厚的宋朝,那也是“外人”,如果近宗都沦落到被一个宦官欺负,怕是连皇帝都要疑心他三分。
“你心中有数,我便不多提了。”张克戬点头,“刘锜军中需要的火炮,我已经安排下去,如今硝田虽在推广,却也不算多,此事成败,便看如今这场大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