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洋立刻记下来,但还是有疑问:“师尊,咱们这么早就开始抗税,岂不是会引起朝廷注意?”
赵士程摇头:“当然不会,这么一个小县之地,缺些税务,也只是让州官考评差些,只要给他在朝中一些方便,你觉得,他是会隐瞒下去,等着换下一任,还是引州兵来攻,弄得让朝廷知道他御下不严,被上峰斥责呢?”
历史上,方腊都占了好几个县城了,结果当时宰相王莆都是直接隐瞒,直到方腊攻破了杭州,实在藏不住了,才急忙让西军过来平叛乱。
简单地说,只要不惹出太过巨大的,如攻破县城这样的大事,州官县官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王洋的父亲也当过知州,他也从小耳目熏染,当然懂,于是立刻道:“徒儿明白了。”
赵士程轻轻拈起茶碗:“你明白就好,我会在朝廷里帮你遮掩,走吧,咱们先去处理一下基层的事情。”
……
天气炎热,八百里的水泊中,有那么一两片芦苇地中,开垦着一些小土块,种着一些稻米,如今正结着青色稻穗,挂在枝头。
张荣光着膀子,戴着草帽,在炎阳之下清理着这稻田之中的稗草。
这是他悄悄开的土地,藏在芦苇中,被挡着光,长势不好,却也是一分收入,且不必缴税,这三分地,也就能当六分地的收成,且还只出三分力的地。
从黎明到午时,他基本清光了杂草,便回到船头,他妻子背着睡着的儿子,一起在船头,伸手拨弄着杂草,把其中可以吃的草根、还有一些草籽捡出来,在湖里洗了洗,便在船上起了炉子,生火做饭。
还未到收获的季节,他们得多在米里掺些东西,才能让存粮用得更久。
“当家的,这煤炉可真经烧,”他的妻子用些干草便引燃了碳,“煮上一锅,放着能吃一天,前些天咱们买得少了,你看要不要晌午再划过去货铺,再买些回来?”
张荣有些不悦道:“阿萍,这几日都叨念多少次了,那货铺是咱们去得起的么?”
张氏一点不惧他:“哪里去不起了,便是不买,看看也是好的,再说了,先生都没怎么赚钱,那些碳石、盐米,哪个不比城里划算,你就不想要?”
张荣闷声道:“我这不是怕你看了难受么……”
张氏轻哼道:“哪里难受了,我看得都欢喜,那是都是过好日子的东西呢。”
张荣抹了一把脸,他难受,前次上了货船,家里婆娘的眼珠都快要落在那匹素布上了,却从头到尾没提要扯上一尺,他想给她卖,却没胆量开口。
于是又拿起鱼叉,巡视着周围哪里有鱼儿的踪迹。张氏则在一边看着火。
但再是不愿,他还是按妻子的要求,将小船划到王先生开的商船之上,这正是先前那大客船,如今,这些船窗都被开成一个个小铺面,船划过去,就能看到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