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让张觉再回到辽国麾下……萧德妃不是傻子,不会做这样的美梦,张觉怎么可能再投奔一个无兵无地,无财无人的辽国朝廷?
“你也不必太难过,”赵士程看她脸色惨白,温言安慰道,“大辽也不是寸土无存,在漠北之地,还有耶律大石守着辽国最后的积业,你若愿意,我允你带着萧干前去投奔于他。”
萧德妃沉默许久,终是惨笑道:“大石啊,还是罢了,我会再写一封召书,传王位于他,将来如何,就看他的了。”
去漠北又有什么用呢,她带来的宗室,不会是什么助力,只会给耶律大石添麻烦,等些时候,她会拿出国库最后的一点钱财,送去给他,算是对他最后的帮助了。
至于说求着大宋帮忙出兵打下土地再交给大辽——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是一位明君会做的,萧德妃不提,只是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不想自取其辱罢了。
……
离开宫廷,萧德妃失魂落魄地坐在楼阁的窗前,看着汴京人来人往的热闹正街,惆怅地回想着从前。
大辽,终是要在她的手里败落么?
耶律大石,在漠北,能不能将大辽国祚再延续下去呢?
惆怅中,她的婢女小声地提醒她,应该用晚膳了,娘子您连午膳都没吃呢。
萧徳妃回过神来,点头允了。
晚膳献上,各种大宋精巧的美食摆桌上盘,光在美食这一道,便胜过辽国宫廷许多。
但她如今便是山珍海味,也提不起胃口,随意吃了两口,突然皱起眉头:“阿撒呢?怎么没来见我?”
婢女们对视一眼,有人小声道:“他、他在泽园。”
……
同一时间,耶律阿撒和其它辽国宗室,正在泽园最贵的包间里看着台上的戏曲表演,这种将歌、舞、唱、故事集合到一起表演让他十分新奇喜爱,难以忘怀,看了一出又看一出。
做为萧德妃的儿子,他素来是宗室里的领头羊,打赏也十分大方,甚至还和一个大宋的公子哥斗了起来。
那个大宋公子居然压过他成了榜一,能让唱木兰诗的李大家单独给他唱曲,这岂能忍?
他从袖中拿出一叠皇钞,纷纷扬扬地撒下,立刻便引起了在场观众的惊呼,更得到了前所未有瞩目。
旁边的其它的宗室亲族们,则感慨起大宋的繁华美好。
“那,咱们还回去么?”有人问。
周围顿时沉默,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避开了别人的视线。
连他们最自信的打猎,大宋这里的人都能玩出花来,能吃喝玩乐,享受最好的生活,他们其实一点都没兴趣回燕京——那里贫穷且冷清,还得时刻担心金国打过来。
如今大家都在大宋安家置业,谁想回去,便自己回去就是。
“别看我,”耶律阿撒给自己倒了一杯美酒,“父皇去世时,宁愿遥立远在辽东的耶律敖卢斡为帝,也不愿意让我沾这浑水,我怎么可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