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仪式结束后,顾昭谁也没告诉,离开了。
到门口时,许远征叫住他,问他在美国安顿的怎么样。
顾昭答,很好。
许远征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
云城到芝加哥的飞行时间,总共有十五个小时。
顾昭坐在靠窗的位置,拿了份财经杂志看着。
飞机升到空中时,有乘务员过来:“先生,请问您喝点什么?”
顾昭道:“白水吧。”
没有咖啡因的干扰,长时间坐飞机的疲惫感很快袭来。
顾昭放下杂志,闭上了眼睛。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和母亲便是住在一个破旧的居民楼里。
房间常年潮湿,阴冷,满是腐烂发霉的味道。
邻居一个是四十多岁的醉汉,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妓女。
楼上楼下,鱼龙混杂。
他的母亲在附近一边做些小工,一边带他。
有时候她忙起来,会请隔壁的女人照顾他,女人不会讲故事,讲的是她遇到过的那些男人,老的,年轻的,有钱的……
醉鬼也时不时喝的醉醺醺,满口酒气的逗他。
大概是从三岁开始,顾昭逐渐意识到他和周围的同龄人不同。
他们都有爸爸,但他没有。
他偷偷跑回去问过母亲一次,当时母亲便变了脸色,一整晚看着窗外发呆。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提过。
五岁的时候,他就会在楼下,问路过的叔叔阿姨,手里的空瓶子还要不要。
顾昭整个幼时,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长大。
母亲用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钱,送他上了附近最好的幼儿园,小学。接受最好的教育。
他的成绩也一直很好,每次考试都是第一。
去学校参加家长会被老师表演,是母亲笑容最开心的时候。
这样的日子,虽然很累,但同时也是快乐的。
顾昭一直觉得,等他长大了,挣钱了,就可以让母亲过上最好的生活。
直到他八岁那年,晚上回家看见母亲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
他着急的去敲隔壁的门,醉鬼大叔睡死了,二十多岁的阿姨房间里传来骂骂咧咧的男声,几分钟后,她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