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没什么机会,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有赵硕提点,她们自是可以给府中众人都挑件礼物。
俩人犹豫了一会,决定先去赵硕所说的万华楼:“这些年了,东市还是在万华楼逛首饰呢。”
齐丹影道:“刚才郡主还夸我的花钿和衫子好看呢,你说我要不要再买支这样颜色的簪子?”
回京以来的宴饮上,俩人时常听众人讨论郡主近日穿戴,不少人在暗中模仿着,姐妹俩也跟着听了不少。
骤然被正主夸了句,自是兴奋不已。
齐郁默默跟在俩人身后,低头闷不做声的随俩人去了万华居。
齐邯领着萧神爱去了梅月馆,被店家引去了三楼雅间。
推开轩窗,便可俯瞰街道上匆忙而过的行人。
刚乘车走了一段路,萧神爱胃口不是大好,便只随意点了几道清淡的吃食,而后便举着茶盏坐在那,望着窗外出神。
“你好歹用上几口。”见她拿着食箸,半晌不曾动过,齐邯颇有些无奈,不由得劝了一句。
萧神爱往桌案上看了会,皱皱眉:“我有点困了。”
齐邯给她夹了块鳜鱼放入碟中:“这道清蒸鳜鱼正当季,尝一尝可好?”
凝着瞧了好一会,萧神爱终是满脸纠结的点了点头:“嗯。”
一顿饭下来,她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唯有那盏玉带羹还多用了些,再有就是吃了一个小小的春饼。
齐邯一直拧着眉头,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在她放下食箸后,轻声问道:“可要逛会再回去?陈五家的梅花汤饼也很不错,再有就是那林三家的羊脂韭饼也够鲜。”
他没说让她多吃些的话,只提了几样她往常爱用的,试图勾起些食欲来。
怎料萧神爱却轻轻摇头,软声说:“不吃了,我想回去睡了,我们下次再来吃好不好?”
齐邯怔了会神,又浮现几分恍然之色。
早上先是绊了一跤,受了惊吓不说还受了那样重的伤,而后又去女学上了半日的课,下午再陪他劳顿了那么久。
也确实该困了。
他一时间有些心疼,忙道:“好,这便回去了。”
少女许是累狠了,走路都没多少力气,一路拖拽着他的衣襟往外走。
齐邯极爱她这般粘着自己的模样,担心她摔了,干脆借着衣袖掩盖,牵着她的手缓缓出了东市。
萧神爱一上车,便靠着他的臂膀阖上了眼,没多大会功夫,便连睫毛都不再动一下。
行至东宫延政门外,齐邯正要将她唤醒下车时,车壁却猛地被人扣响,传来林易焦急的声音:“小祖宗怎么才回来呀,皇后殿下那边急召你过去呢!”
这样大的动静,就算萧神爱睡得再沉,也立马醒了过来。听闻祖母传唤她过去,她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过来了。
当是为了早上学堂的那件事。
齐邯替她理了理衣裙,将蹭乱的鬓发捋顺,而后轻声问:“要我陪你过去吗?”
这么晚了还要叫她过去,想也知道霍余那獠没说什么好话。
齐邯眼眸沉了沉,戾气忽的窜上来些许,又被他给强压了下去。
“都这么晚了,不用啦,你这两日都没怎么休息,我记着明日还有小朝会呢。”萧神爱戳了他几下,又嘟囔道,“再说祖母也没叫你过去。”
在林易的百般叮嘱之下,萧神爱面无表情的去了承香殿。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待会沐浴后,是在房中点苏合香呢,还是奇楠香呢?
见自家郡主面容凝重,清檀也不由得跟着如临大敌,担忧道:“郡主,咱们待会……该不会要受罚吧?”
萧神爱斜睨她一眼,嗤笑了声:“你觉得呢?”
受罚?
她?
就算真要受罚,她也有把握将那几人拖下水去。
听她如此问,清檀反倒放下了心来。
她也是白担心,反正她家郡主从小到大,还真没受过几次罚。真要有什么大事,大不了她待会瞅准机会,去把太子殿下请来。
萧神爱到承香殿时,越王等人一并跪在殿外,门口还守着许多宫人,虎视眈眈盯着这群人。
她不由挑了挑眉头,这么大阵仗?
杜女官正在殿外候着,见了来人后上前几步,轻声道:“殿下刚从大角观回来,还在殿中更衣,郡主请稍候。”
说罢,她又有些纠结。
她不知道该让萧神爱站还是跪。
霍家小郎们并越王等人,是皇后亲自发火,说了声让他们跪在殿外的。但郡主这会子才过来,还没来得及去请示皇后该当如何。
想了一会,杜女官决定忽略过去。反正皇后也没说让跪,她干脆就当不知好了,以郡主的聪明劲,应该会过去跟越王他们一块跪的……的吧?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萧神爱款款走向跪在地上的越王。
杜女官神情激动,没错,就是这样!
不愧是郡主,真是懂她啊!再快些就更好了!!
只见萧神爱走到越王面前站定,捏着帕子仰头看了会天,而后俯下身子,握住越王双手。
越王一脸的不明所以,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见她眼中滚落了几滴泪珠,不住地往下滴淌着,哀哀泣诉道:“小叔,我们叔侄二人,怎的这般命苦啊?!”
越王大惊失色,以为她又上哪儿受了委屈:“神爱,你……”
然萧神爱没工夫搭理他,只因话音甫落,她就感觉裙摆被人轻扯了好几下。
她转头看去,是跪在一旁的萧玉露悄悄扯的。
俩人对视良久,博弈良久,犹豫了良久,萧神爱终是决定将她算进去,重新哭道:“好吧,我们叔侄三人,怎的这般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