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寺岛枝穗在太宰治热情的招呼下,怯懦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她是见识过这个突然闯进去的男人有多疯的,又随身携带着手/枪,想必和非/法会组织也脱不开关系。
但她确实也是这个男人救下来的,起码可以不再被关在樱花町那栋狭窄的小屋之中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太宰先生。”寺岛枝穗虽和那名相貌昳丽的青年坐于同一张沙发椅上,人却下意识地离了极远。
尽管这个青年和夜晚时展露出的气质不尽相同,但这并不妨碍她依然畏惧他,这大约是一种纯粹的生物本能。
她局促不安地握紧双拳搭在长裙上,裙子的布料在不经意间被磨蹭出大片褶皱。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清隽的面庞再度扬起柔和的笑容。
“寺岛小姐,看来昨夜吓到你了。”他用忧郁的眼神望向女子,语调轻缓,充满歉意:“我昨天是情况紧急才不得不实行一些无奈之举,很抱歉把你吓坏了……”
“昨天?”对面的夜蛾正道挑眉。
太宰点点头,把情报归属于何人的问题甩给了已经不在学校的五条悟,反正没办法对证,他又掐头去尾地和夜蛾正道简述了事情的经过。
“我的身体问题您是知道的,通常情况下我会选择一些物理手段来自卫。”他端起不再发散热气的咖啡,小口轻啜。
“而且我怀疑那个人被我打伤的部位就在肩膀附近。毕竟从我所在的角度,不可能将子弹击打在那个人的躯干或者下半身。”
“对了,枝穗酱。”他恍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了坐在身旁的年轻女子,“昨天来找你的男人长什么样子,你有看到吗?”
寺岛枝穗立时摇头,略带不安地回应:“不,说实话我并没有看见,那间屋子实在太黑了……”
“那有没有什么令你记忆深刻的特点呢?”
女子微蹙起眉思索了片刻:“有的,我记得那个人戴了一副眼镜。眼镜的轮廓很大,外边缘看起来很尖锐,应该是方形的。”
“眼镜。”太宰若有所思,鸢瞳不紧不慢地落向对面,“戴着眼镜的人,光是这一点的话没办法确定范围呢,太笼统了。”
“毕竟戴着眼镜的人很多呢。”他又往身前的咖啡放进几块方糖,一边用咖啡汤匙搅动一边状若不经意地提起:“我们身边就有吧,除了几名高年级的学生,连黑松老师也有戴眼镜。”
“黑松说过他昨天在中央区购买了绘画工具。他只在专门的店铺购置画材,不可能在晚上十点出现在大阪。”
夜蛾正道品出了蕴含于太宰话语中的意有所指:“如果你对他持有怀疑态度,那不妨去那间画材店问一问收银台。”
“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他笃定地摇头。
“请别担心,我只是随口一提。”太宰脸上仍挂着乖顺的笑容,“夜蛾老师和黑松老师认识许多年了吧,我相信您识人的眼光是不会出现差错的。”
“那个……”坐在一旁的寺岛枝穗轻声打断了二人。
她的眉心仍旧紧紧锁起,从落座的那一刻起便双肩高耸,全然是副警惕周围又心惊胆战的模样。
“我这边突然出了些要紧事,”她打开翻盖手机扫了一眼时间,战战兢兢地向二人询问:“请问……我可以现在离开吗?”
太宰治和夜蛾正道对视了一眼,太宰立刻流露出友善的笑脸:“当然可以,寺岛小姐请便。”
女子如释重负一般长吁,将手机收回随身的斜跨小包站起身,朝着二人微微点头:“那么我就先行离……”
“啊,等一等,枝穗酱。”太宰突然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