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应该杀了她,这样就可以彻底脱离主神的掌控。”
“是什么阻止了你?”
“狗。”
“嗯?你的狗喜欢她?”
“不,她就像条狗,无聊的时候还能看她摇尾巴。”
“你是说,她擅长讨好你?那其他任务者呢?不擅长吗?”
“其他人很烦。”
“只有她不烦?”
“她也很烦。”
“那为什么杀了其他人,却不杀她?”
“我没有不杀她,只是暂时不想杀。”
“对其他人你好像从没暂时过。”廖医生迟疑地眯了眯眼,“你该不会是……爱上她了?”
“不,你会爱上一条狗?”
“可她实际上并不是狗。”
“在我眼里她就是狗,会摇尾巴,会吐舌头,还会讨好地舔舐我的手。”
“舔舐你的手?”
“是的,不只是手,有次我吃冰激凌沾到嘴角,她还舔过我的嘴角。”
廖医生用调侃的语气尝试拉近距离:“你不是不喜欢甜食吗?”
“她买给我的,如果不吃她就会胡思乱想,还得哄,很麻烦。”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可以选择不哄。”
“不哄更麻烦,再想看她摇尾巴就得费更多的唇舌。”
廖医生转了下手中的笔,没敲打键盘,也没有做任何记录,似乎知道她并不想留下任何治疗的痕迹。
“那别人呢?别人在你眼里是什么?”
“蟑螂。”
“嗯?”
“数量庞大又让我作呕,全部杀死有点困难。”
“那你杀了多少?”
她闭了闭眼,有些烦躁。
“严格说起来,一个也没有。”
“这说明你其实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暴力。”
“只是这个周目里没有杀人。”
“为什么?”
“她太敏锐,杀了人会被她烦死。”
“这么烦人你还不想杀她,这还不能证明你对她的爱?”
“我不想重复说过的问题,爱并不是不杀一个人的理由,这是个伪命题,就像我现在不杀你,难道是因为我爱你?”
简洄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插在口袋,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几乎不露一寸皮肤,劲瘦的身形藏在米白色的风衣里,遮住了薄薄的肌肉、漂亮的马甲线,还有爆发力十足的双腿,只有冰白的脸露在外面,嘴唇鲜红而单薄,加剧了她满溢的压迫感。
廖医生仰头望着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患者的压力,但是她不能退缩,这个人已经威胁到了空间站的稳定,她肯主动走进诊疗室是最有利的进展。
而且,她是心理医生,这是她的职责。
“那我换个问题,是什么驱使你走进我的诊疗室?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最近……我有点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杀死她吗?”
“是的。”
“最近……是才有的吗?为什么突然控制不住?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简洄垂眸看着透明的玻璃杯,红色的指示灯透过玻璃有些模糊,翠色的茶叶打着旋,像是吐着猩红蛇信的青竹蛇,每一片鳞片都泛着死亡的光。
她又有些控制不住了,廖医生接连的追问让她烦躁,这个连池未晞的名字都记不住的废物,实在没必要继续这么长生不老地活在空间站。
她抬起手,肱二头肌、肱三头肌以及斜方肌都在蓄力。
廖医生不是池未晞,她不需要忍耐,只要掐住那细瘦的脖子,以廖医生长期坐办公室的肌肉欠缺,以及诊疗室不受外人干扰的隐私设置,几分钟后,这个愚蠢又不能给她任何启发的女人就会永远安静。
突然!嘀嘀嘀!嘀嘀嘀!
是她的手机闹钟,空间站标准时间9点整。
她下意识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