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青排练的教室是院里学生会帮忙借来的,在医学院顶楼的综合教室。
这层楼好几个教室,性质都差不多,平时都是用来排练节目的,也不一定是晚会,还有院里篮球队的啦啦队,平时的一些比赛,都能用到这里的教室。
给他们带路的是学生会文娱部的干事。
他边走边说道:“等会我就把钥匙给你们,之后叶嘉青要是想来自己就能来。”
他说完,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你们班节目还没报上来,能提前透露一下表演什么节目吗?”
叶嘉青和宋南其对视了一眼。
“保密。”叶嘉青勾唇一笑。
对方被晃了一下眼睛。
难怪院里将叶嘉青捧上了天,他像画中人。
转角上楼,第一间教室便是了。
整个暑假没人使用,里头的桌椅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前头有音响和电脑,投影式挂在教室中央的上空,酒红色的绒面窗帘拉得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谢野一把将窗帘拉开,空中扬起的灰尘被太阳晕染成了大片的金色,像漫天飞舞的金屑。
谢野挥着手,咳嗽了几声,“电脑是联网了的,直接就能用,这两个星期的教室使用权归你们,好好表现啊学弟。”
送学长离开,排练室只剩下了叶嘉青和宋南其。
叶嘉青环视了排练室一周,很大,很空阔,一种寂静又灰败的气息,楼下所有的喧嚣都被远离。
教室最后面靠着墙放了一排长桌,叶嘉青的视线在那上面停留了一会儿。
这里很适合做。
光是想到宋南其将自己按在排练室冰凉的墙壁上,他的手指被酒红色的绒布窗帘缠缚,他可以肆意去咬,去舔,叶嘉青有点后悔让宋南其陪自己来了。
宋南其将后门关上,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一室的金灿灿。
叶嘉青这次准备的节目是一支古典舞,带了故事情节的一支舞蹈。
故事主角是亡国太子,从国家的鼎盛跳到国破时的凄凉破败,衣服还是同一套,但音乐是两个曲风。
这本来是他妈编的一支舞蹈,是退出省舞蹈团最后的一次演出,只不过那支舞蹈的主角是公主,后来改了一下,教给叶嘉青的便是比较符合他的形象,是太子。
叶嘉青对舞蹈乐器一类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学什么都飞快,那时候觉得好看便学了,他喜欢好看的东西,不仅限于人。
音乐的第一个音符是一锤鼓音。
叶嘉青不好意思地看了宋南其一眼,对方神情淡淡的,但学霸的专注力不是盖的,被宋南其这样看着,光是看着,就是一种无形的探索与探究。
节奏越急,舞者的动作便要越快,就越考验舞者的基础,否则看似没有章法又凌乱的舞步会失去魅力,只让人看出慌乱,看不出舞蹈本身想要表达的情绪。
城破了,便是国破了,国破了,家记就破了。
太子的发冠从头顶掉落,珠子叮叮琅琅落在地上,他穿一袭白衣,单薄易碎得如一块剔透的琉璃,他气质卓然,立于城墙,满目疮痍的家国山河。
他是太子,太子肩上不仅是诗书歌礼,更多的是他理应在这种时候挡在百姓面前。
以身换千万万条性命,太子之死,死得壮烈瑰丽。
叶嘉青只穿着卫衣,额上冒了点儿汗,从剧情里脱离出来,他挽起衣袖,朝宋南其笑了笑,“很久没跳了,有点生。”
宋南其顿了顿,“你跳得很好。”
“谢谢。”叶嘉青一笑,装作没看见宋南其喉结上下滑动的那一下。
叶嘉青呼出一口气,准备再来一遍。
最多三遍,已经会了的东西没必要反反复复的练,每天跳两遍加强一下记忆就可以了。
宋南其站在墙边。
叶嘉青虽然没穿演出服,很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牛仔裤的裤脚有些长,逶迤到鞋面,他每一脚踩在地面的力度都刚刚好,可以看见小腿肌肉美好的线条,动作幅度大时衣摆跟着手臂甩动,露出柔软白皙的腰肢。
侧着脸时,阳光落在他鸦羽般的长睫上,他是美的,如精灵一般,是美本身的样子。
宋南其主动起了拍视频的心思。
他没多想,举起手机,看着视频里的叶嘉青,仍然觉得对方不怎么上镜。
叶嘉青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时刚好回过头,看见宋南其在拍自己。
“你在拍照?”
“很好看,所以拍了。”宋南其没有丝毫被抓包的不自在。
他坦然自若,磊落淡定。
收起手机的动作堪称流畅和潇洒。
叶嘉青看着他,忽的笑了。
“宋南其,如果你大学谈恋爱,会找我这样的吗?”
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没想过谈恋爱。”宋南其站在墙边。
“那你现在想一下。”
宋南其还真想了一下。
“我觉得谁都配不上你。”宋南其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