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谓夫为将者,能去能就,能柔能刚;能进能退,能弱能强。不动如山岳,难测如阴阳;无穷如天地,充实如太仓;浩渺如四海,眩曜如三光。
预知天文之旱涝,先识地理之平康;察阵势之期会,揣敌人之短长。
嗟尔无学之辈,上逆穹苍。
起兵叛乱之反贼,率众肆虐于隐强;折三将于召陵,遇火攻于东方。
火烧雨淋,中箭倒地,水陆困乏,人马发狂。
抛盈郊之戈甲,弃满地之刀枪;龚都心崩而胆裂,彭脱鼠窜而狼忙!
无面见满地之尸骨,何颜入将士之灵堂。
颍川波才奋起而肆虐,汝南彭脱逃跑如蟑螂。
同为黄巾之渠帅,唯尔连败似奔狼。
史官秉笔而记录,百姓众口而传扬:黄邵闻阵而惕惕,何仪望风而遑遑。
吾军兵强而马壮,大将虎奋以龙骧;扫黄巾似探囊,荡逆贼如锄荒!
尔曹惶恐已胆丧,何不跪地以请降?”
起初。
龚都面露难色,不肯念信的时候,诸将已经感到有些不对。
龚都迫于压力开始念信以后,却发现在场黄巾诸将几乎都被骂了个遍。
最主要的是。
周琦信中所言还都是实情。
这些黄巾将领虽然恼怒,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反驳,只能在心中暗骂周琦言语刻薄。
彭脱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最后甚至有些发青发紫。
当龚都念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彭脱只觉郁气填胸,伤口迸裂,大叫一声:“周琦小儿,辱我太甚!”
“噗!”
“噗!”
“噗”
三口殷红的鲜血喷了出来,彭脱双目圆瞪,眼球充血,而后直挺挺朝着地上倒去。
黄邵眼疾手快,强撑着受伤的身体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彭脱。
“渠帅!”
“渠帅!”
“渠帅!”
其余诸将也都纷纷上前,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叫医师!”
“快叫医师!”
何曼察觉到了不对,伸出手指放在了彭脱鼻孔下面,而后开始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
他面露惊恐之色,又摸了摸彭脱脖子上面的脉搏。
觉体温已无,脉搏已绝。
很显然。
作为汝南黄巾军之首的大方渠帅彭脱,已经被周琦的书信活活气死。
“渠帅,他死了。”
何曼艰难吞咽着口水,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
其余正无比焦急的诸将,闻言先是呆愣当场,而后全都过去探查彭脱鼻息。
营帐内,瞬间变得死一般寂静。
“锵!”
一道剑鸣之声倏然响起。
龚都拔剑在手,指着黄邵骂道:“汝言周琦对渠帅敬仰有加,这才写信让你代为传达。”
“可是现在,渠帅却被这封书信活活气死。”
“汝是否已然投降官兵,才故意如此行事?”
正有些不知所措的黄邵,闻言却是大怒。
他亦是拔剑指着龚都,骂道:“某对渠帅与大贤良师忠心耿耿,怎会背叛黄巾军?”
“汝休要血口喷人!”
何仪、何曼两兄弟闻言,都用怀疑的眼光看向黄邵。
黄邵见状大急,解释道:“吾只是中了周琦奸计矣,绝无害渠帅之心,也根本不知晓书信内容。”
说到这里,黄邵忽然指着龚都骂道:“反倒是你这厮,明知渠帅最近不能动怒,看完书心以后却仍旧当众念出,以致渠帅气火攻心而死。”
“依我看,是你害死了渠帅!”
龚都闻言大怒,挥剑就准备杀了黄邵,却是被何仪拦住。
何曼脸色阴沉的说道:“渠帅刚刚离世,尔等作为中方渠帅,就开始内斗,简直岂有此理!”
何仪亦是喝道:“此乃中军营帐,谁敢当着渠帅遗体动手,就是与我兄弟二人为敌!”
自刘辟被许褚斩杀以后,黄巾军中除了彭脱以外,就属何仪、何曼两兄弟实力最强。
黄邵、龚都二人见状,也不敢再继续内斗,只是恨恨瞪了对方一眼,皆离开了营帐。
二人担心被对方突袭,又害怕何仪、何曼两兄弟杀人夺权,索性不给彭脱办理后事,直接各自领着自己麾下兵马离去。
真是:纸笔狠如刀,杀人于无形啊。
任谁也没想到,声势浩大的汝南黄巾,居然会以这种戏剧性的形式分崩离析。
今天端午节,祝大家吃好、喝好、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