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扶起了法正,道:“孝直此时来访,必然是有要事,也怪我太过思念志才,多贪了几杯酒,这才如此模样,反倒是怠慢了孝直。”
法正听到这里,不由恍然大悟,继而在心中暗道:“未曾想,大将军还是重情重义之人。”
周琦引着法正坐下,而后命人奉上了瓜果、甜点以及茶水,这才略显责备的说道:“令祖故去之日,我正好奉朝廷诏令,领兵在右扶风平定叛乱,特意前去拜会法大家。”
“当时就曾与孝直一见如故,还特意叮嘱过,若以后遇到困难,或者是想要出仕,大可前来寻我。”
“李傕、郭汜祸乱长安之际,当我知晓关中粮价飞涨,饿殍遍地,十室九空之际,可是非常担心孝直处境,甚至曾一度派人前去寻访,可惜法家早就已经人去楼空。”
“未曾想,孝直没来投我,而是去了益州。”
听着周琦这些略显责备的话,法正反而感觉心中有暖流涌过。
自从父亲、祖父先后离世以后,法家就已经开始没落,特别是李傕、郭汜祸乱长安之际,法正甚至差点饿死。
万幸有同郡好友孟达接济,并且带着法家之人迁往益州,法正才侥幸活了下来。
法正逃往益州之际,尚未及冠,生活也颇为困苦,好在吴懿为了收拢人心,对于逃往益州的外地士人都颇为照顾,他才能度过那些艰难的岁月。
等到法正及冠以后,被吴懿举荐给了刘璋,却不得重用,亦是郁郁寡欢。
这些年,法正也算是饱尝了人间冷暖。
他没有想到,远在襄阳成为割据一方诸侯的大将军,居然还记得自己这位,曾经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在刘璋处不受重用,来到襄阳却备受礼遇。
这种巨大的落差,哪怕心性坚韧如法正,都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他起身对着周琦深深一拜,叹道:“未曾想,大将军还记得法正之名。”
周琦却是上前拉住法正之手,道:“怎会不记得?”
“当初孝直的沉着以及聪慧,就曾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我早就料到,孝直未来必成大器,还想着等你年龄大点能去招揽。”
“未曾想,你却去益州投了刘璋。”
法正苦笑道:“实不相瞒,当初李傕、郭汜祸乱关中,我的确想过前来投奔大将军。”
“奈何当时关中粮食价格奇高,家中也不富裕,只得遣散仆人勉强度日。”
“若非同郡好友孟达接济,恐怕早就被饿死了。”
<div class="contentadv"> “后来李傕、郭汜四处派兵劫掠,被迫无奈,只得与孟达一同逃往益州。”
“相比起与右扶风相邻的益州,大将军治下实在太远。”
“我等皆为难民,想要长途跋涉穿越几个诸侯领地,也并非易事。”
“正是为此,我才留在了益州。”
听着法正此前的遭遇,周琦也不由叹道:“遥想当初,右扶风作为三辅之一,何等繁华,却被董卓、李傕、郭汜祸害成了此等模样。”
“乱世之中,当真是人命如草芥。”
说到这里,他目光炯炯的看向法正,道:“吾虽不才,却有剪除奸凶,扫灭叛逆,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之志。孝直胸怀韬略,腹含良谋,有经天纬地制才,可愿助我?”
法正早就有心投靠周琦,此番主动请缨前来襄阳为使,也是为了此事。
如今看到大将军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而且主动降低身份前来招揽,法正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拜道:“愿为主公效死,以报此知遇之恩。”
周琦闻言,不由大笑出声,道:“我得孝直,天下可定矣!”
周琦爽朗的笑声,也让护卫在侧的典韦面露惊奇之色。
他作为周琦的护卫首领,可是知晓自从戏志才病逝以后,自家主公已经很久没有开怀大笑过了。
他却是有些不明白,这个法正究竟有何等魅力,居然让大将军有此改变。
法正认主以后,当即也不再保留,脸色郑重的说道:“主公可知,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周琦亦是感到奇怪,问道:“不知也。”
法正道:“吾为解益州之患而来。”
周琦闻言,不由心中微动,问道:“益州有何后患?”
法正从怀中拿出了一卷厚厚的益州地图,将之铺在了案几上面,拿来灯盏指着那些山川河流,以及标注了各个蛮族部落的区域。
他看向周琦,道:“巴蜀之地虽然沃野千里,乃天下粮仓,却也山高路险,蛮族以及数百年的大族林立。”
“特别是在南中区域,有许多大族自西汉立国之初便已经扎根于此,历经数百年早就与各部落蛮族关系十分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