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笑了下,阿宴满脸惊喜地道:“真的吗?那到时候四妹妹可要和大太太说说,记得带我去,不能落下了我。”
四姑娘笑着点头:“那是自然,落下谁也不能落下三姐姐。到时候三姐姐可要好生打扮一番。”说着时,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旁边的那妆匣,眸中带着笑。
使劲点了点头,阿宴笑道:“那是自然。可不能给咱国公府丢人。”
待几个姐妹走后,阿宴却是仔细回想了下府中的事儿。
如今敬国公府一共有三房,大房和二房都是如今老祖宗嫡出的,向来是老祖宗疼爱的,自然不必说。唯独自己这三房,是庶出,这些年在府中向来不讨好的。
父亲娶了母亲进门,母亲又是不会这公府侯门应酬的,平日里金银满身作出一副穷人乍富的暴发户样子来,倒是叫别人小瞧了去,私下里不知道是多么笑话,又有多少嫉恨和羡慕。
后来父亲去了后,母亲在府中越发艰难,孤儿寡母,守着金银,却犹如稚子抱着金砖行于闹市。尤记得,自己家好像就是从自己十岁左右,渐渐落败,母亲出手不再那么阔绰。及到后来,阿宴十五岁时嫁给了沈从嘉,那陪嫁竟无丝毫体面。
阿宴知道不是母亲不疼自己,是母亲真得没钱了。
而就在自己嫁到了沈家几年过后,母亲就那么去了,哥哥娶了个刁妇,每日里夫妻二人闹腾得几乎把房顶掀翻,家中更是一蹶不振。以至于到了最后,竟然要阿宴从私房体己里拿些银子补贴,而这也间接造成了后来阿宴和沈从嘉的日渐疏远,最后阿宴孤苦地死在后宅之中。
阿宴正想着时,惜晴却从旁过来,悄声地说:“姑娘,过几日真得要随大太太去宁王府?”
笑了下,阿宴坐在椅子上,淡道:“那是自然,为何不去?”
惜晴面有难色,待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阿宴回首看了眼惜晴,心里却是明白的。
惜晴如今已经十三四岁了,虽则性情温柔和顺,其实人是极为聪慧,什么都看在眼里。如今这四姑娘邀请自己去宁王府,又要自己特意打扮,那样子显然是要看自己出丑。
没事儿在自己家里一身金银也就罢了,可是到了宁王府,那是什么样的人家,那是皇家的气派,吃穿用度自然又不同于他们。而这宁王妃显然不止邀请了他们一家,还邀请了其他公府侯门的家眷,那一个个眼睛都尖利得很。
在这些人面前,就阿宴那一身金光闪闪的头面,怕不是要笑死人。
只这么一次,从此后敬国公府庶出三姑娘的名声怕是就要传出去了。
只是这些话,即使作为大丫鬟的惜晴,却是不便说的。
阿宴眸光扫过惜晴,那眸光带着一点怜惜和感激。
惜晴见了,倒是一愣,隐约觉得,那眸子仿佛不是如今九岁的姑娘,却仿佛一个看透世情的女子就那么望着自己。
绽唇笑了下,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来,阿宴这才对惜晴道:“惜晴姐姐,我知道你素日是为我好的,我心里也感激着呢。只是这一次,我却是要去的。”
阿宴之所以非要去这个宁王府,却是因为另一桩事。
宁王是当今皇上的第四子,如今刚刚及冠,赐号宁王,开了府邸,也娶了自家嫡出大姑娘为王妃。如今这宁王膝下并没有什么子嗣,反而养着一个弟弟——九皇子。
按说作为一个皇子,自然应该是住在宫里的。可是这九皇子自生下来后,母妃就去了,他自己身子又弱,皇上怜悯这个儿子,便想找一个妃子来养这九皇子。
无奈当时十四岁的宁王却是无论如何舍不得这一母同胞的弟弟,皇上无法,便让这九皇子和当时为四皇子的宁王同住。及到后来宁王出宫开府,将九皇子看作儿子一般的宁王,就把九皇子也一并带出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