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给他牛的,你轻轻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好好休息,我才不要你帮我。”
既然已经弹错了,你索性摆烂,哗啦啦一顿乱弹,一边即兴创作,你还一边和五条悟说话:“通知你一下,我洗心革面了,我现在是三好学生,不作弊的知不知道。”
五条悟的眼睛依旧用布条裹着,你摸摸他的额头,“好像没这么烫了欸。”
是因为看不见了,输入的信息量少了,所以大脑不用超负荷运转了吗?
老师走过来手把手教你,你立马开始认真学习,一上午的时间匆匆流去,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五条悟依旧啃甜点,你啃着苹果,心情有点郁闷。
上一条线你还可以取名字薅羊毛呢,这一条线人人都有名字,送的礼物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连一个吃的都没有。
五条悟的仆人都很沉默,吃饭的时候也死气沉沉的,让你更加郁闷了。
你找话题,问桂子是哪里人,她告诉你她来自洛北。
“是洛北欸。”
你的礼仪课终究是起到了一点作用,也差不多知道该怎么夸人:“老师说,洛北归来不看枫,那边的红叶一定很美吧,出生在洛北的桂子姐姐也有一种秋天温暖的气质呢。”
桂子笑,杏眼弯起来:“是,红叶季的琉璃光院,还有……”
桂子跟你说洛北的风景,你托着下巴听,午饭时间就这样温馨过去,你困了,拉着五条悟一起午睡。
一觉醒来,医生和家主又来了,五条悟眼睛上的布条被揭下来。
“更严重了。”
五条悟声音很平静:“现在感知也在退化,很多东西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五条家主沉默了一会:“会完全看不见吗?”
五条悟答:“再过不久就会完全失去视觉。”
啊?什么叫做完全失去视觉?是六眼没用了的意思吗?
你吓了一大跳,就连一向沉稳的桂子也打翻了茶水,五条家的人听见这些话,纷纷面色哀戚——就像什么人死掉了一样。
整个房间依旧还安静的只有五条悟一个人。
下午的课你是没心情上了,因为就如五条悟说的那样,他很快就什么也没法感觉到了。
你紧紧抱着他,摸他的脸:“没关系的。”
你哄他:“六眼让你这么遭罪,没有就没有了,我还情愿你没有呢,这样子你就可以做个正正常常的人,现在也不会瞎掉了。”
五条悟脸上有些困惑:“正正常常的人?”
“对呀。”你捏他的脸,这张脸实在是生得太好,触感极佳,你捏都舍不得用力捏,力道跟轻轻抚摸没什么区别。
“五条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六眼,你想做什么?”
五条悟被你问住了:“不知道。”
“哎,傻蛋,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喜欢待在哪里……”
你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五条悟就很平静地告诉你,他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
你叹气:“为什么呀!”
“太简单了。”
他告诉你,因为世间的一切事情都太简单,就和一加一等于二没什么两样,所以什么都很无趣。
这个凡尔赛!你气得又想打他了,耗费了一点力气才把你的拳头忍下来,“那你就没有不明白的事吗?”
出乎你意料的,五条悟说道:“有。”
嗯?有?!你顿时来劲了,“快说快说,是什么。”
“责任。”
五条悟思考了一会,微微侧头,“亦或者说是感情,唯独这一回事,我想不明白。”
感情?这个你懂啊,你懂的很!
你终于找到了比他牛的地方,你顿时神气起来了,“说,你哪里不懂,我来告诉你。”
五条悟问你:“为什么流血的是你。”
啊这,你眉头一皱,发现他的问题并不简单,因为你一时半会竟然没听懂他在问什么。
好半天,你才明白他在问什么,你老老实实回答:“因为你那个时候正在生病,而我刚好可以保护你,所以就由我来流血咯。”
“保护?”五条悟又问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这个简单,“因为你是我兄弟啊!”
你握住他的手:“我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既然把你当成好兄弟,那我就会保护你,这就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到这里,你心中那是豪气万千:“五条悟,我们结拜吧。”
他问你:“结拜是什么?”
你把他牵到院子里的树下,一人倒了一碗茶水,“来,跟着我念。”
你本来想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是你想到你早晚要离开,于是还是换了个说法。
“我禅院椿。”
你捅了捅五条悟,他被迫说道:“我五条悟。”
“今日结拜为兄弟,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心同德,患难与共,不离不弃,苍天为证,山河为盟!”
作为武侠小说爱好者,你的誓词那是张口就来,五条悟是个天才,听一遍就能背出来,你们愉快结拜,然后你仰头把茶水干了。
喝完茶水没多久,你的脑袋就变得晕晕乎乎的,手脚也发软,四肢渐渐无力。
啊这,怎么回事啊,你不是食物中毒了吧,但是游戏里的食物不是对你无效来着吗?刚刚喝茶你也没感受到味道啊。
“五条悟。”
你看他,五条悟好像也食物中毒了,他坐在树下,穿着月白色的和服,背脊挺直,好像一弯小月亮。
你蹭到他身边,“你难不难受呀,我怎么好晕,手脚没力气了,你呢?”
一柄刀刺过来,五条悟伸出双指夹住,把你搂进他的怀里。
天了,这个时候来刺客了,你想从背包拿出弓箭,被五条悟攥住手。
他还有空朝你低头,缠着他眼睛的布条坠落在你脸上,有点痒:“别动。”
你觉得这个场面是有那么一点眼熟的,昨天你保护他,今天就轮到他了么。
他眼睛都看不见了,怎么保护你啊,你担心的要命,但你实在是没有多少战斗力了,你撒娇磨憨子,让他再帮你解开束缚一次。
“椿。”
五条悟第一次喊你的名字,他说:“帮我揭开。”
你没明白,这家伙要你揭开什么?
他把缠着眼睛的布条塞进你的手心。
嗯?他有把布条塞进你手里的工夫,自己拽掉不行吗?真是个傻瓜。
你迷迷糊糊一拽,苍天之瞳也随之睁开。
爆炸声和惊叫声一同响起。
“是术式!”
“他的眼睛不是瞎了吗,怎么还能用六眼!”
你听见刺客们惊慌失措的声音,有点吵,五条悟蒙住你的耳朵。
迷迷蒙蒙的,你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
“的确名为‘六眼’,但术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长在眼睛里的吧。”
这声音是五条悟的声音,但是又好像不是他,他怎么会说这么长一段话呢?
院子很快又变得安静下来,你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就被他抱起来,走到一个人面前。
你迷迷糊糊地看,是桂子。
五条悟问她:“看在椿很喜欢你的份上,有什么遗言吗。”
你大惊,什么遗言?怎么就到了这个环节了??
到底发生神莫事了!
桂子跪在地上,神色扭曲:“五条悟!”
她大吼:“你以为你是神子吗?不,你只不过是五条家的奴隶而已,你知道我照顾你的每一天都在想什么吗?你好可怜啊,这样被束缚的无趣人生为什么不早点结束,你为什么不去死,去死啊,去死啊!”
???
你被吼得一脸懵,直到桂子攻击过来,直到五条悟把她解决,直到她倒在地上,你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五条悟……”你紧紧抱住他,“内鬼不会是桂子吧。”
五条悟不理你这个傻蛋,弹指打掉室内的熏香,香气散开以后,你感觉你的力气在很慢很慢地恢复。
他抱着你坐在长长的缘侧,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院子里散落着遍地尸体,叫你看得有点害怕,把脑袋埋进他怀里。
五条家主过来以后,五条悟跟他说:“我的仆人死了。”
“只是一个仆人,神子无需放在心上!”
五条家主显然是感受到了六眼的残秽,语气里满是惊喜:“神子大人,您的六眼恢复了吗?”
你听见五条悟应了一声:“她说我是五条家的奴隶。”
五条家主连忙扑通跪下,表示整个五条家都是神子忠心的奴仆,说出这样话的人就是在挑拨离间。
五条悟微微颔首:“那么也就是说,你是我的仆人。”
家主磕头:“是的,神子大人。”
五条悟摸着你的脑袋,轻描淡写:“既然如此,仆人而已,死了也是没所谓的吧。”
嗯?你睁开眼睛看他,五条悟现在的眼神平静而又带着一点轻蔑,就好像眼前跟他说话的只是一只不太中意的蚂蚁。
你只在宿傩身上看见过这种眼神,好像一个不高兴,随便弹弹手指就会把人碾死的眼神。
家主估计是被他这样的眼神吓到了,噼里啪啦一大堆,你听得有点烦。
五条悟低头看你,他的眼睛一直这样好看,你一不小心就会看得入迷。
他打断家主的长篇大论,“你刚刚说,你们的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开心。”
家主连连称是。
“那就表演给我看吧。”
五条悟握住你的手,冷冷看向五条家主:“要是你不能让我开心,这家主就换一个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