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子时,马车已经快到江浦了。
车夫隔着车帘,小心道,“姑…姑奶奶,小的把车驶到哪儿?”
“往涪阳去,走江涪官道。”
车夫为难道,“这会儿城门已闭,没法儿走官道啊。”
去祁州是向东,压根不是往南。
“不能绕行?”车帘挑开,匕首寒光晃得他喉头发紧,“可,可以。”
马车绕城而驶,踏上江涪官道时已至丑时了。
月光透过成片树梢,照到空寂的官道上,马车若隐若现。四周静得仿佛没有活物,不闻飞鸟振翅声,更不闻林中虫鸣。
车辕上此时有两个人,车夫边上赫然坐着那位蒙面的姑奶奶,双眼正紧紧盯着官道瞧。
“前面,停下!”
一声令下,车夫赶忙勒住缰绳,“吁——”
车厢晃了晃才稳住,她跳下马车,道,“把人搬下来。”
“是是。”
里头的裴柯不省人事,车夫心道莫不是死了吧?小心探了探鼻息,还好还好,还有气,活着呢。
可转念一想,活着又如何,指不定待会儿就得命丧于此。
“大公子啊,你可别记恨小的,小的怕死……”
“磨磨唧唧做什么?念咒?!”车帘一下被甩开,那人站在车外,仅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像是要杀人。
车夫赶紧道,“姑奶奶别生气,别生气,小的就来。”
等把车上这两人搬下车,她便将灯笼取下递给车夫,“提着,方才这里我探过了,从这儿往山上走。”
莫不是要对他下手吧?
车夫心惊又犹疑,道,“那,那他们……”
“别废话,让你走就走,前头开路。”
“是是是。”他决定打死也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