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宁见此,不耐地拱了下手,语气冷冰冰的,“有劳崔公子照看家妹。”
“谈不上照看,徐公子客气。”
崔言之神色淡然疏离,瞧着端方正直,倒叫徐怀宁一时之间难以确认,是否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对崔言之倒也不是有多深的成见,只是打心底里认为其配不上自个儿的妹妹罢了。
裴柯再不济,家世摆在那里。
面前的崔言之除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外,还有什么,况且他那副皮囊,本就容易生出事端,遇上危险,还得自个儿妹妹护着他,岂不是自找麻烦。
“夜深了,我携家妹回府,崔公子请自便。”
崔言之没说话,只略一拱手示意,目光落到一旁的徐琬身上。
徐琬将看过来,还未说话,就被徐怀宁拽住胳膊往回带,“哎——哥!”
“日后不许同他来往。”徐怀宁压低声音警告,无论如何,以防万一。
徐琬看他一眼,莫名其妙。
兄妹俩刚走出去十来步远,远处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只见无数火星自鳞次栉比的房屋后升起,直冲云霄,又“啪”地一声瞬间炸开,犹如盛开的牡丹,层层叠叠,五彩斑斓,绚烂夺目,顷刻间便使夜空亮如白昼。
是惊雀台的烟火,子时已至。
“崔言之——”前方的徐琬并没有理会徐怀宁的警告,反而回头挥手,“新年好啊!”
只是话音一落,徐怀宁拽她走得更快了。
崔言之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终是没动,他浅淡地笑了一下。
一句“新年好”无人得知。
他孤寂地站在原地看惊雀台的烟火,看着那孩子的父母火急火燎地赶来,将仍旧昏睡的孩子带走。
待到一切归于寂静,他才动身走回梨居。
春芽早早就回到宅子里,烧好热水,一面打着瞌睡,一面等崔言之。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却见其神情淡漠,不免纳闷,明明自家公子遇上徐小姐是很开心的,怎的现在好像不开心了?
“你快睡吧,不必管我。”
春芽不敢多问,只道,“那小的就先睡了,灶间替公子温有热水。”
崔言之点点头,独自迈进房中,里头隔出一个小神龛,供着崔弋、李氏的牌位,底下一侧还有个牌位,是勤为的。
他默然走过去点上一炷香,“爹、娘、勤为,天佑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