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敏德狠狠一戒尺打下去,“下不为例。”
只打一戒尺,崔言之收拢五指,挡住掌心的红痕,“学生谨记,下不为例。”
“不就是陛下不查你爹死的真相,有何大不了,难不成你自个儿还不能查?”
虞敏德立在书案边,杵着戒尺道,“我知道你定然想说你现在还没有能力查,这是自然,若你这般轻易就能办到,那这天下就没有不公不冤之事了,虽然你现在是没能力,但几年之后呢?
待你高中后,你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做陛下近臣,和梁示崇对着干,但我不建议你走这条路,陛下不是先帝,他保不住你,你非要以卵击石也不是不行;第二条,外放去安东,随便什么芝麻官,等你到了那里,就看你本事有多大了。”
“没有第三条路么?”崔言之站起身,望着他道,“譬如到吴尚书手下做事?”
“他?”虞敏德轻笑一声,“也可,或许你还可以换一条路。”
“我知道。”崔言之盯着他道,“晋王是吗?”
虞敏德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收起戒尺道,“那你可有得等。”
“老师不妨直说,你、我是不是该效忠晋王?”他虽是在问,语气却很笃定。
“你不是早就知道,还问什么?”虞敏德扭头看他,半张脸匿在阴影里,神色漠然,令崔言之感觉陌生,“江山易明主,天经地义,你可以去告发我。”
虞敏德不是在开玩笑,却也是真的不怕崔言之去告发,师生俩对望着,白光透过窗柩,照清尘埃的痕迹,时间仿佛在此刻永驻。
“不。”崔言之平静道,“我走这条路。”
昨夜他枯坐许久,强迫自己想明白了许多曾经想不通的事。
徐庸说,要站到陛下都不得不听你话的位置,再去同他论道理。
只有站的位置够高,才能得到所有人的重视,只有握的权力够大,他才能有话语权,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否则他永远都是无能无力。
权之所在,利之所归也,圣人以权行道,小人以权济私,此乃天道。
“哎,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虞敏德旋即笑着转身走过来,拍着他的肩道,“徐家丫头那里,你尽管放心,为师替你想办法。”
“……”崔言之面色倏然涨红,“老师,不可乱说!”
“哎,这点为师就不得不批评你了,春芽可比你老实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