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接触到脸上的皮肤,时宴才更清醒了一点,心底的火气降下去不少,但仍然是不开心。
“殿下。”
一出门,时宴就看见坐在门口附近的谢垣。
谢垣今天穿着一件玄青色外袍,长发束起,扮相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时宴微微点头,心情不好,也懒得去演自己喜欢他的模样。
“走吧。”
他说着,率先往前走。
今天的早膳是时宴喜欢的鸡肉粥,味道鲜美,浓稠软滑,一碗热乎乎的粥下肚子,时宴的脸色也终于好起来,表情也没有早上起床时的不耐烦了。
面对谢垣时,也露出来笑容。
三公主已经成亲,嫁的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这次的宴会也是在镇国公府举办。定北王府与镇国公府离的不远,过两条街就到。
马车在闹市区缓缓行驶,速度不快,却十分平稳。
时宴心不在焉翻着游记,终于又想起自己昨晚做的计划来。
先安抚谢垣,然后悄悄让他不再喜欢自己。
那自己过一会,还能去找姐夫吗?
时宴微微皱眉,思索着。
到时候姐夫肯定是会来找自己的。
谢垣不动声色扫过时宴微微皱起的眉头,伸手握上他的手。
“在想什么?”
时宴恍然回神,微微摇头,“没想什么。”
“过一会到底能不能再跟姐夫见面?”
“或许需要找到机会悄悄见面?”
与他的话截然不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垣握着时宴的手紧了一点,但在他皱眉看过来之前,又快速松开力气。
“过一会,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时宴心头一条,快速微微摇头。
“……没有。”
见姐夫不算想做的事,是必须做的事。
时宴如是想。
谢垣笑容不变,继续问:“那到时候能带我逛逛吗?”
时宴并不想应,三姐的那些花他都看的差不多了,今年就算有新的,也很快就能看完。但如果陪谢垣一起,那就要好长时间。
无聊。
“我跟着你逛就可以,我初来这边,其他人都不熟悉。”
谢垣又道。
既然是跟着自己逛,那就没什么了。
时宴点头,马车速度减慢,挑开帘子看一眼,已经差不多到了。
镇国公府的后花园已经来了很多人了。
男宾和女宾分桌,中间隔了一点距离,但却没有用屏风隔开。
时宴和谢垣并肩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央的纪应。
姐夫。
时宴眼睛亮了亮,兴奋的恨不得立刻过去打招呼,但碍于身边的谢垣,又生生克制住。
谢垣看着他的目光,眸色微冷,又用余光瞄过一直往这边看的纪应,主动开口吸引了时宴的注意力。
“先从哪边开始?”
时宴左右看一眼,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这边吧。”
谢垣微微点头,在时宴迈脚走过去的瞬间,转过头与人群中一袭白衣,气质温文尔雅的男子对视上。
虽然以前没有见过纪应,但是看见的第一眼,谢垣就确定,那就是纪应。
看起来是最温和有礼、慈悲心肠的一个人,实际上却能间接断送无数战士的性命。
纪应也看着他,两个人对视着,目光如针尖对麦芒,分毫不让。
最终还是谢垣先一步移开目光,因为时宴在催促他。
“这边。”
小厮推着轮椅跟上时宴的步伐,两个人逛上镇国公府的花园。
“你的姐夫是纪应。”
谢垣伸手握住时宴的手,低声道。
时宴心一跳,慌张“嗯”了一声。
谢垣常年在边疆打仗,而姐夫只是一介文臣,弱不禁风的,两个人要是对上,姐夫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时宴忧心忡忡,主动问:“怎么呢?”
谢垣微微摇头,“没什么,你和你姐姐还挺像。”
“那是当然。”
想到姐姐,时宴的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但是很快眼底的光芒又熄灭下去。
姐姐已经好几年没醒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细细弱弱的哭声在谢垣耳边响起,但很快又消失。
时宴的注意力被很快转移。
这句试探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结果。
但依照谢垣的判断,时宴应该是对纪应没有特殊的情感。他很坦荡。
时宴悄悄打量过谢垣的表情,不知道他突然问起姐夫和姐姐是什么意思。
正在心底胡思乱想时,时宴忽然被脚下的石头绊倒,整个人踉跄先前栽去,却因为与谢垣交握着手,而被他的力气一带,不小心坐到了谢垣腿上。
时宴惊魂未定,揪着能抓到的谢垣的衣服,仓皇一抬头,就发现谢垣的脸距离自己不足五厘米。
两个人近到能感受到彼此交错在一起的呼吸。
“啊,怎么这么近,他不会想亲我吧?”
时宴内心慌张。
谢垣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微微僵硬。
不过——
“那个……”
时宴说着,就要往后退,却被谢垣按住背控制住,后退不了分毫。
两个人的一只手还交握在一起,谢垣余光扫过隐藏在暗处的人影,慢慢凑近时宴——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真的想亲我?我该怎么办?一巴掌打过去吗?还是躲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时宴下意识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距离自己的越来越近的谢垣,正打算偏头躲过去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耳垂上。
“你这里有一颗痣。”
谢垣说着,身体后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刚刚的突然凑近只是为了看清他耳垂上的痣。
时宴重重松一口气,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
不是亲自己就好,毕竟,他们两个也不是很熟。
时宴胡思乱想着松气,半点不知道,远处曾经有一个人静悄悄观察过他们,又抬脚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宴宴:姐夫,我是为了保护你才和谢垣在一起的,你感不感动?
纪应:……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