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到三更夜,裴劭仍有种似梦非梦的不实之感。
他拥着她,本是躺着,猛地起身,仔仔细细端详林昭昭的睡颜,慢慢地闭上眼,而过不了多久,他又骤然睁眼,再度确定自己怀里的人,用手指戳戳她的脸颊,知道这触感是真的,不是臆想,才又安心闭上眼睛。
只不过,在他闭眼后的三个呼吸内,他又睁开眼,重复以上动作。
如此两三次,林昭昭便是睡着了去也得被吵醒,她轻推了下他:“你还睡不睡?”
“睡。”他趁机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几更天了?”林昭昭问,她声音带着细细的沙哑,就像一捧细软的沙子在指缝流过。
“寅时初,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林昭昭:“……”
她怀疑,要不是她困得睁不开眼,裴劭能拉着她把后半夜的话聊了。
索性,这回,裴劭真的老实下来,林昭昭逐渐沉入梦境里。
大约过去两刻钟,本来静谧的空气,被裴劭一声低笑打破,他精神劲好着,一直不曾睡去,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的林昭昭,用气音唤着:
“阿暮……”
“我的。”
.
再醒来时,林昭昭撑着手臂坐起,便看归雁眼圈通红,近乎泣血般:“奶奶,昨夜……”
林昭昭揉揉手指手腕,道:“没事。”
归雁怔忪:“啊?”
许是睡得晚,起得晚,她浑身乏力,叫归雁:“扶我一把。”
归雁终于反应过来,脸色大红,忙上前去扶着林昭昭。
坐到梳妆台前,林昭昭顺着鬓边头发,低声说:“阿雁,我与公爷,到底是不一样了,”这一步,还是她跨出去的,她道,“如果你看不上我这种行径……”
“不,怎么会,”归雁脑子很清楚,“我一直觉得,奶奶能开心就好,何况你没有对不起伯府,当年为他们冲喜,却也是实打实守了三年……”
林昭昭忽的噗嗤笑出声,她脸颊红扑扑的,那笑意就有一股漾开的活力:“你该不会以为,我觉得自己不守妇道吧。”
归雁垂下泛红的面。
林昭昭叹了声。
她说的“行径”,是明知该断却不断,又一次与裴劭纠缠在一起。
如今这局面,是进退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