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流心里正惊讶,人都有好奇心。她真没想到,这位柳家二少难道说还是个情种?
脑子里迅速略过了什么宛宛类卿,纯元白月光,金屋藏娇什么的,当然也只是想想,漱流没开口问,主要是虽然相处了一个多月,三人还处在一个不熟的阶段,谁也没跟谁交心。
她收敛心神,摇摇头,“不必了,昨天都交代过了。”
也正是在昨日。
天上繁星点点。
林舅舅与寇氏相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舅舅才长长地,低低地叹了口气,劝慰道:“你也别太难过,随她去吧。”
寇氏眼眶微红:“我只是,我只是不放心她,你还记着她小时候吗?那么点大。当时我还没生瓮儿呢,水花就是我一手养大的……”
“我、我之前就不想让她去,你看看她,虽然不说,但她身上的伤,这么多。”寇氏说着说着就哭了,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那天洗澡让我给她送巾子,背上、腿上、胳膊上全是的,还有肚子上,那么、那么大一块疤,那是个大洞啊。我说天气热她怎么还捂得严严实实呢。”
“安稳点不好吗?你我找个好人家将她嫁了,也不用再受那样的苦楚,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也何尝不想。”林舅舅默然片刻,苦笑道,“水花她如今的主意比我俩还大呢。她和咱们们不一样的。”
舅舅喃喃道,“她和整个方圆镇的人都不一样的。这孩子性子犟,有主见,有大主意。”
舅舅心里直抽抽地疼,脸上却露出了点儿骄傲的神情来,将手上的烟袋一磕,仰着脸指着天上的星星说。
“要我说,咱们的水花是天上的星星。咱们方圆镇这么多年不也就出了她这一个?就让她吧。星星就该挂在天上,亮堂堂的,她好不容易跳出去,哪能落回田间地头做打火虫?”
三日后。
浮云城前。
在苍梧洲下辖的诸多城池中,浮云城占地面积不算太大,人口也不算太多,从各个方面来说,都能称得上一句平平无奇,但这个把月来,浮云城城门前却是好一番人来人往,车马如龙的热闹景象。
皆因为此地是苍梧洲通往第一场比赛赛场的必经之地。
宗门大比统共分为五场,由于人数众多,设了不少赛点,第一个赛场的其中一个赛点,便设置在浮云城以东千里之外的太华城内。
仙途艰难此言不假,可漱流众人根本就没想到甫一出门就来了个出师不利。
“这是……”柳瓒细细嗅了嗅空中弥漫着的味道,墨画般的秀眉蹙了蹙,“血吧?”
漱流循着城门的方向看了过去,心里微微一沉,这不废话么?这能不是血么?
小老太太还迷糊着呢:“什么味儿?哪儿?”
正要上前一步看个清楚,却被漱流给拦了下来,摇摇头说:“先别过去。”
初春的风是骀荡的,或者说是柔媚的,但浮云城前的风却似乎带了点儿肃杀的气氛,皆因为城门前守着的那几列长刀修士。
看打扮并不像是浮云城的守城军官,因为守城军官此时正鞠躬哈腰地站在这些修士身后赔笑。
为首的是个有些不耐烦的少年,穿着打扮与中洲略有不同,
少年穿着件靛青色的衣裳,右半边脸上趴着只银色的蜘蛛,发间、脖颈、手腕前都缠着一条条极细长的银色小蛇,雪白的光芒微微摇曳,迷离着危险致命的光芒。
乌发束作低马尾,缀以一排细细的流苏,胸前轻覆月牙形状的银饰,脚踝系有一圈银铃铛。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少年紧实漂亮的腹肌,腰侧立着一只镂空的蝴蝶。
他眉眼柔媚凌厉,样貌皎如天上明月,眼尾曳开一抹孔雀蓝的眼影,身上似乎兼具南域血统。
那一行修士一字排开,分作两列,疾言厉色地排查着过往行人。
说是排查,倒不如说是明抢。
那少年则心平气和地望着自己手下鱼肉乡里,不为所动,无动于衷。
“诸位仙长饶命,小人的确没见过那本道书啊。”一个中年修士苦苦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