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和柳瓒那兔崽子吵架的时候,还是人家拉了自己一把呢。
不是想活得有意义点儿吗?不是想做修真界小说的主角吗?
喏,意义可不就在这儿了?
陶招娣这么想着,抽了一下嘴唇,颤巍巍地支起两条腿,迎上那少年的目光。
那少年一愣,漾开个大大的笑容。
渗人。
太渗人了。
几乎这么一毫秒的功夫,陶招娣就后悔了。
悔不当初。
她这一副老骨头逞什么能!
那把弯刀直直冲她劈来!
下一秒,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一道身影猛地蹿到她身后。
啪!
往她背心上贴了张什么东西!
老太太只感觉到一阵飓风似乎从背后升起,推着她如同一颗炮弹一般,不受控制地往传送阵的方向吹了过去!
她脚下一个踉跄,栽倒在传送阵耀眼的白色辉芒中,茫然的眼倒映出了不远处与少年对峙的,漱流的身影。
少女收回御风符,抿紧了唇,面色苍白如雪,汗水顺着面颊滴滴地滚落下来。
陶招娣算一个。
雪痕也算一个。
纪翥也算一个。
漱流不喜欢他们,反感他们。
她以为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不论是慷他人之慨,费别姓之财,还是打肿脸充胖子都是她最为不耻的行径。
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自己竟然也成了这样的人。
施玉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挑起了眉头,以几乎咏叹调的腔调笑道,“真感人。”
我一定是疯了。
近在咫尺的刀光已经映照出她比雪还苍白难看的面容。
漱流缓缓地想。
刀光像月,像雪。
也是那一场大雪。
她忽然想到了那个白衣比丘,火光燎出其清媚温和的容颜。
“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一切的结束也是一切的新生。
一切的结束也是一切的新生吗?
她真的能拥有新生吗?
那样,自私、狭隘、刻薄、愚蠢的她。
还是那个曾经天真文静,家长老师心目中的三好学生,同学心目中好脾气的学习委员,从小到大被教育要做一个正直、善良、诚实的她?
施玉的刀光已经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漱流忽然动了,她脚下附着灵气,往左侧身闪过。
刀尖堪堪避过致命部位,一刀砍在她左肩!
血流如注。
少年轻轻一笑,再次挥动了弯刀抽身而上!
漱流一边退,一边从储物袋里掏出符箓,迅速给自己贴满了全身的护身金刚符,又拈着一沓风刃符待命。
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暇考虑对方要找的是不是她那本玄文道书了,幸运的是,当初为了掩人耳目,这些符箓上都被她画上了障眼法。
月牙弯刀也像是蜿蜒的银色小蛇,频频晃动着尖牙。
漱流深吸一口气,灌注灵力,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扔了出去。
一柄柄风刃凌空而起,竟在平地间形成了个旋涡状的飙风。
符师作战,驱符与画符同样重要。
漱流没有系统地学习过驱符,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以符师的身份应战,究竟能不能暂阻这少年的脚步,她也没有把握。
可现在看来——
效果好像……好得有点儿过了头??
漱流愕然地看着风刃旋涡朝着施玉的方向卷了过去,少年反应极快,弯刀如同银色的小蛇在风中狂舞,将一柄柄风刃劈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