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郁美。”
前排的两人同时出声,奶奶别过身面向后排,她的眼里是我未曾见过的悲伤:“千万不能问郁美。”
“为什么?”两位老人的反应吓我一跳,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告诉他吧。”僵持片刻,爷爷叹口气,轻声劝说犹豫不决的奶奶。
“阿龙,”老人转回身去,我只能看到她花白的头发,“郁美的丈夫和女儿在八年前去世了。”
奶奶的声音缓慢揭开了时间的伤疤。
“是在祭典前几天,那也是个台风天,”即使不是当事人,亲口讲述这段往事对老人而言也足够艰难,“郁美的丈夫去接女儿回家,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真相就是沉重的过去。爷爷把抽纸递给副驾驶,我听着前排传来的抽泣声,视线向下紧盯着手腕。
昨天我坐在郁美女士的身旁,高烧的老人抓住的就是这只胳膊。而当时她从嘴里挤出的那些话,那句本以为是夸大的“出去了就会死”,此刻带着她的过去一起重读,我只能体会到无尽的伤感。
同样的祭典前夕,同样的台风将至,即使在病中也要用全身力气留下的人,是我,也是那八年前的至亲。
“这些年,郁美很少回到神社,”沙哑的声音继续回忆着过去,“特别是在夏天,她从不在神社里住下。”
“祭典自然不再举办,也很少有人再去千鲸神社了。”
有的,白井这八年来都会在夏日祭典那天来到神社,但郁美女士不在,她所见到的自然只有空荡荡的建筑。
“直到今年,”奶奶咳嗽一声,低沉的语气听起来上扬一些,“她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找我帮忙,说是在海边碰见个女孩子。”
“要聘请对方做巫女在神社住下,希望我和你爷爷能帮她尽快把神社打扫出来。”
“那个女孩子是白井。”我从郁美女士那里听到过她与白井的初遇。
“对,就是深月那孩子,”爷爷加入到我们的对话,“如果不是深月,郁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神社。”
“的确如此,”我抬起头正好撞见后视镜中奶奶淡淡的微笑,“因为前几天突然又要说办祭典,所以郁美又开始去找其他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