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100

她缓慢地轻颤了下眼睫,又掉下来舍不得的离别泪。

江厌辞朝她伸出手,她立刻朝江厌辞迈过去一步,乖乖地环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胸膛。

江厌辞道:“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你父亲不是说了秋夏时会再来看你。我们以后也可以回姚族看望他们。”

“什么时候呀?”月皊在江厌辞怀里抬起脸来,可怜兮兮地问:“可以时不时回去小住吗?”

望着月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江厌辞沉默了片刻,道:“等你想明白我为什么生气,你又欠了我什么再说。”

月皊的小眉头逐渐拧巴起来。

江厌辞将月皊抱在他腰后的手拿过来,牵起她的手,送她走到马车旁,扶她上去。他说:“我去李漳府里一趟,你自己先回去。”

江厌辞顿了顿,再补充一句:“好好想想。”

月皊揪着小眉头坐进车里,又从车窗望出去,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就不。”江厌辞转身就走。

月皊揪起的小眉头,皱巴得更紧了。回江府的路上,她一直琢磨着这事儿。她觉得这简直是江厌辞考验她的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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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厌辞去李漳府上之前,江厌辞先派孙福去了一趟王府,给李漳带些东西。

东西带到了,孙福往外走时,正好遇见回府的李漳。他犹豫了一下,躬身行礼之后,低声道:“殿下,江家三郎和江湖中人走得很近,似乎和羽剑门有些关系。”

李漳瞥了他一眼,拖长了腔调:“孙福啊。”

“奴在。”孙福赶忙应。

李漳一边慢条斯理地拢着衣袖,一边缓声道:“如果有一天厌辞对我起了杀心,若你能提前来支会一声,那也算尽了曾经多年的主仆情分。”

李漳顿了顿,再开口时放冷了语气:“至于其他时候,你该清楚谁才是你现在的主子。”

孙福脊背一寒,双腿一抖,立刻伏身跪拜下去。

李漳摆了摆手,不再理会孙福,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江厌辞过来。李漳瞥他一眼,笑着打趣:“新婚燕尔的,跑我这里做什么?”

“三殿下后天就会启程离开长安。”江厌辞道,“你要他平安到封地?”

李漳笑了笑,道:“他可是你妹夫。”

江厌辞道:“我只是来问你的打算。”

李漳便多了几分兴致,问道:“如果我要他死,你会如何?”

“不会如何。”江厌辞道。

妹夫?江厌辞可并没有把李渡当成妹夫。那江念婉又不是他的亲妹妹,何况还是换子元凶的女儿。冷眼旁观足够,他不可能因为多余的善心坏了大事。

而如今的大事,便是扶李漳上位。论亲疏,他希望曾生死与共的李漳穿上龙袍。更何况,帮李漳登基,也是为他自己,为了江家。

李渡的性命,能保下自然是好的。可若危机到了李漳,江厌辞会在李漳下手前,提前除掉李渡。

李漳不再打趣。他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说:“若是以前,李渡的确是个竞争对手。可他因为一个女人,已经不再能对我构成威胁。罢了。”

李漳捻着指上的扳指,道:“女人是酒,也是毒。痴情人自己沾染上了,怨不得别人。”

“你总是很看轻女人。”江厌辞说。

“不。”李漳摇头,“我只是看轻别人的女人。”

江厌辞皱眉,不解其意。

李漳笑笑,道:“在为兄眼里,这世上只有两种女人。一是别人的女人,皆为草芥。二是我的女人。”

江厌辞毫不犹豫地接话:“可是你的女人今天启程去了姚族。”

李漳“唔”了一声,沉吟片刻,云淡风轻地说:“她跟父亲回姚族,总比跟在我身边安全。”

“不理解你的脑子。走了。”江厌辞起身。

“等等。”李漳轻转扳指的动作停下,抬眼看向已站起身的江厌辞,道:“当初你刚回长安,怕你不适应高门深宅里的弯弯绕绕,给了你几个下人使。如今你在京中时日也不浅了,我送给你的人,若用得不顺手随手换了就是,不必顾虑是我送去的人。”

“走了。”江厌辞并没有对李漳最后的一大段话给出明确回应。

李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新茶,颇为情致地品了起来。

江厌辞刚走,孙禄脚步匆匆地进来,禀话:“殿下,明珠县主过来了。”

李漳眉宇间顷刻间浮现出几分厌烦。这个秦簌簌并不要圣上指婚,甚至在圣人提起时,主动拒绝嫁给李漳,转而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上门一次,给李漳带来或是亲手做的糕点,或是从哪里淘来的古玩字画。

“我知道自己不能给殿下帮助,并不奢求嫁给殿下。王妃应该是更加合适的人选。”这是秦簌簌第一次登门时对李漳说得对。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被她哄了去。

可李漳只觉得好笑。秦簌簌那点九曲回肠的算计,在李漳眼里却是一览无余。

秦簌簌以为自己拿出善解人意的模样,就能在李漳心里埋下正面的印象。直接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深宫那样的地方,她也能往上爬,最终爬到凤位。

可秦簌簌猜错了。秦簌簌这不是善解人意,而是自以为是。她以为李漳一直没续娶,是在等一个母族强大能够帮他继位的王妃。实则,是发妻的死对李漳打击很大。让他不想在大事成前再沾染女人,免得害人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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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厌辞回家前,去了一趟九环街,买了一支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