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那边的车门一开,林雪旷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何暄给踹了下去。
“啊啊啊啊——”
何暄后背着地,摔的一阵剧痛,但车子加速行驶时的轰鸣声已经近在耳畔。
他凭着求生本能就地一滚,惊险地从两辆车子的缝隙之间滚了出去,恐怕再偏半点就得变成一滩肉泥。
何暄堪堪捡回来一条小命,顾不得起身,猛地转头向林雪旷那边看去。
却只见银灰色的车身猛地一转,四轮擦地几乎迸出火星,车子整个转了90°,这样,另外三辆黑色大奔撞过来的角度,就分别对准的是三处车角。
“哐——轰!”
林雪旷将时间算计的恰到好处,就在他车身转动的那一刹那,三辆车已经同时撞了过来,完全没有再调整方位的机会,分别撞中了银色公车的车角、左侧和后部,林雪旷的身体也猛地向前一倾。
车身剧震,玻璃上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但同时,车窗外面斜斜支起的缝隙也给林雪旷提供了缓冲的机会。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他轻蹙了蹙眉,一手护住头脸,同时另一肘砸破玻璃,从里面飞扑而出,按住了邻车的后视镜,用力一拽,已经翻身跳上了旁边那辆黑色大奔的车顶。
有人高声怒斥,身后传来破空声响,有什么东西挟带一股劲风朝他砸来。
林雪旷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不动声色地将头一偏躲过,反手接住,跟着他顺势双膝一屈,整个人已经从流畅的车头前面跪滑而下,稳稳落地。
双脚踩实的那一刹那,林雪旷反身抬肘猛力一击,瞬间将一个最先冲上来的人打翻在地。
“小心!!”
这时何暄却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一时顾不上其他,嘶声大吼:“注意你身后!”
两人中间还挡着三辆车,他要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瞬间瞳孔骤然放大,眼睁睁看着一个婴儿大小的木偶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地从车窗里面跳出。
这木偶的脸正好面朝着刚刚升起的月亮,流光之下,只见它双目全白,没有瞳仁,嘴唇外翻,牙齿呈三角状,有些肿胀的脸上带着诡异微笑,雕刻的尤为可怖。
这玩意的动作快且灵活,落地后咚地一下弹起,泛着红光的指尖如同尖刀,箕张开来,闪电一样朝着林雪旷的后脑插去。
要是这一下真的被攻击中了,恐怕连脑浆都要被挖出来。
但就在何暄的心脏几乎要提到嗓子眼的时候,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林雪旷倏地转身,刹那间抬手,准确无误地按在了婴儿木偶的天灵罩门上,紧接着就是极为清晰的“咔”一声脆响,婴儿脖子被他像掰萝卜一样折断了。
那颗丑陋的头颅骨碌碌滚到地上,发出刺耳的怒嚎声,脖颈处折断的地方竟然还会像人一样流血,使得这一幕更加可怖。
木偶剩下的四肢发疯一样挥舞起来,如同重锤一般向着林雪旷当胸撞去。
林雪旷后退一步,下一刻,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雪亮的短刀,手起刀落,华光之下,木偶被砍成两截。
不容喘息,随即劲风扑面,木偶的后面冲出一个人来,迎面抡拳,重重砸向林雪旷的面门。
林雪旷抬手扣住他的手腕,让对方的拳头硬生生定在自己的睫毛之前一寸,冷冷问道:“你的傀儡术是岐山唐派的?”
那人对自己的木偶心疼的要命,另一只没有被架住的手挥掌欲打,暴躁道:“是又怎么样?关你屁事!”
林雪旷不闪不避,握着他的那只手骤然用力,将对方的胳膊猛地一抻,而后再向回用力一扭,关节脱臼的声音伴随着那人的惨叫声响起。
他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啪”一声甩在了那名对方的侧脸上。
林雪旷这一巴掌着实不轻,那人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右脸连着右眼顿时都一起肿了老高。
他勃然大怒,捏紧拳头,用没脱臼的那只手向着林雪旷打去:“你他妈——”
电光石火之间,林雪旷松手,偏头,抬腿,照着那人肚子狠狠踹了一脚,对方顿时疼的弯下腰来,跟着拳头一紧,另一只手已经再次被林雪旷给扣住了。
林雪旷淡淡地说:“我跟唐派有仇,不知道吧。”
“啪!”
他语气平静,抽巴掌的声音倒是分外响亮。
那个人本来身形粗壮,还比林雪旷高了半个头,因为捂肚子而弯了腰,倒是主动将脑袋送到了林雪旷跟前,被他连着啪啪啪抽了十几下,左躲右闪,头昏脑涨,竟然一巴掌都没躲开。
何暄整个人都看傻了,连带也觉得自己的脸和脑壳都生疼。
不管是否怀疑林雪旷的立场,最起码在他心目中,林雪旷的形象一直是斯文且有风度的,直到这时,何暄却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股隐藏极深的匪气。
林雪旷面无表情,微扬着下颌,但浑身上下都带着股狠辣之意,不光何暄,其他原本要上来动手的人也都被震住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冲过去。
刚才何暄被踹下车后趴在地上,原本还没人注意到他,但他情急之际跳起来冲林雪旷喊了那么一嗓子,也就彻底暴露了。
眼看有两个人也向自己大步走来,何暄急中生智,撒腿朝着不远处的河堤跑去,几下打斗,推开他们,自己跳进了冰凉刺骨的湍急河流里。
林雪旷这头,三辆车上的其他人全都跑了下来,将他围在中间,但一时竟然谁也没有上前,每个人心里都是又惊又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都能看出来,凭着林雪旷的身手、法术,以及他面临危险时那股淡定和不要命的狠劲,都证明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反而让他们心里开始掂量自己这边是不是真能惹得起了。
但他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显眼,没人听说过这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