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偏了偏头,也不见她怎么躲闪,刀刃却斩了个空。
宋峰寒几乎疑心她是鬼:“你底是谁?”
并不答他的话,指了指门外:“你要找的东西来了。”
话音甫落,一个臃肿肥胖的身影凭空现门口。
宋峰寒定睛一看,不吓了一跳,正是那遍寻不见的金相阁阁主,他低垂着头,四肢扭成奇怪的角度,像是人把几根拗断的筷子随意插他肥胖的身躯上。
“吴水龙!”宋峰寒失声叫。
吴阁主抬起头,冲他咧嘴笑了笑:“宋长老,小的尽心尽力替你办事,你烧我的船就罢了,怎么还要杀我灭口?”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你要我从凡间弄一只冥妖混进孟长亭要的批货里,连种事我都替你办妥了,你怎么还恩将仇报?你当你的掌门,我做我的买卖,相安事什么不好?你非要赶尽杀绝?”
宋峰寒眼中闪过惊惧:“你别胡说,些肮脏事都是孟长亭做的,他不是人,石室里那些都是他累累恶行的证据,他虐杀的药鼎、吃掉的药人不计其数,我杀了他不过是惩奸除恶……”
吴水龙又:“宋长老,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孟长亭不是人,你的修为又是怎么来的?你比他好的,也就是没使劲折腾那些药鼎,榨干了就一刀杀死罢了。”
宋峰寒:“他们本来也是要死的,我一刀结果了他们,不过是让他们死得好受些。”
吴水龙“吃吃”笑:“宋长老,你可真是个大善人。”
他停顿了一下:“趁着城中闹冥妖,把孟长亭的死装成冥妖作祟可真容易,方才院子里那只,不过是你阴煞雾捏的赝品吧?故意叫重玄那些傻子来见证,是看准了他们好骗。
“不过宋长老就不怕虎谋皮,把真老虎引来?”
宋峰寒终于察觉不对劲。
那张脸分明是吴水龙,可眼神空洞,像是个被抽神魂的空壳,语气也不是他认得的吴水龙,冷漠中种残忍的天真。
宋峰寒不寒而栗,转向那古怪的:“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那抱着胳膊靠柱子上,并不答话,只是抬起手,纤细五指灵巧又优美地动了动。
吴水龙的手脚也随之扭动起来,仿佛是被她提手里的偶人。
宋峰寒脸上现货真价实的恐惧,即便看见恶鬼从地狱里爬来,他也不会比此刻更害怕。
“偃师……你是楚念远什么人……”他颤声。
:“替他报仇的人。”
宋峰寒脸上泛青灰色:“当年是孟长亭,是孟长亭要我的……我不想……”
:“孟长亭已死了,当年你过那里,就够了。”
宋峰寒:“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要杀便……”
话未说完,他手中长刀忽然挥,一击了全力,刀光弯月,刀锋锐不可当,靠着的那根两人合抱的朱柱应声而断。
宋峰寒感觉刀上传来肢体割断的触感,心中一喜,可待他定睛一看,眼前哪里残肢,只一群白蝶从断柱处翩然飞起。
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犹鬼魅:“便是凌虚派的待客之?”
宋峰寒惊恐转身,那依旧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底想做什么么?”宋峰寒,“技不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几时说过要杀你?”
宋峰寒本来已经放弃挣扎,万万没想还活路,顿时燃起希望:“那你想要什么……”
动了动手指,吴阁主又抬起头:“客人远而来,先置办一席上好酒菜,边吃边谈。”
宋峰寒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诧异地看向那,只见她眼底可奈何的笑意一闪而过。
“办吧,”她淡淡,“不能比招待重玄那席差。”
宋峰寒不明就里,不过他心知自己的命捏别人手心里,论对方提多么古怪荒唐的要求,他都只能照办。
他传音给心腹弟子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便一群仙侍鱼贯而入,端盘的端盘,捧碗的捧碗,就孟掌门的房中摆一席丰盛的酒筵,单各地的名酒便上百种。
子案前坐下,只见一青光一闪,她对面多了个年。
那年一身珠光宝气,着一身银朱色蹙金缠枝牡丹锦衣,胸前辟寒金打成的璎珞上镶着十来颗熠熠辉的蓝宝石,最小的也指甲盖大小,鸦羽般乌黑泛着幽蓝的长发披落肩头,发尾缀着明珠的月光纱束起。
然而一身华服也被他的容色衬得黯然失色。容貌艳丽还罢了,最见的是那股矜贵气,几乎叫人感能受他驱使是种荣耀。
年抬起眼睫冷冷地乜了宋峰寒一眼,宋峰寒便鬼使神差地跪了下来,膝行上前,捧起酒壶,替他往玉杯里斟酒,就像个最卑贱的侍僮,他甚至还衷地担心自己侍奉不周。
年执起玉杯看了一眼:“酒的颜色和杯子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