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对峙

谢汋觑了觑眼:“堂兄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救了我这个下贱胚子?”

谢爻道:“我未后悔救你。”

他望着他笑:“你是不是想,若是当初救的是别的兄弟姊妹就好了?不管哪个都行。”

即便温暖辉煌的灯火中,谢爻的脸色也白得骇人,冷得骇人,似青白冷玉琢成。

谢汋轻笑了声:“其实你直知道我是个什么货色。”

谢爻的薄唇紧抿,几乎绷成线。

谢汋道:“好,我也恨你。”

谢爻的眼中有茫然闪而过。

这细微的变化也没有逃过谢汋的眼睛:“怎么,难道你真当自己是神,世人都该敬你爱你?”

他的声音陡然冷:“我你第眼时就恨上你了。”

他们虽然是堂兄弟,却是云泥之别,他是长房嫡孙,而他只是个娼妇肚子里爬出来的孽种。谢汋直长到四岁才第次到这位贵的堂兄,还是因为下人的疏忽——因为他这样的贱种,是不该出现谢爻面前污他耳目的。

“还记得么?那你赏了我块福糕。”谢汋道。

谢爻早已不记得几百年前的件微末小,谢氏还时,族中兄弟姊妹多得数不清,他连人都认不全,哪里记得什么时候曾给过个堂弟块糕。

谢汋道:“我当着你的面咬了口,等你背过身去,便扔地上踩得稀烂。因为我你那悲悯人的嘴脸就犯恶心。”

他顿了顿道:“后来你赏给我的所有东西,都是那块福糕。”

他用血红的双眼看着他,仿佛看个陌生人:“昆仑君原本应该是我。”

谢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这刹那凝结。

“你知道。”他的嗓子眼发干,声音涩然。

谢汋道:“我听郗云阳你说。他说要你我二人中选人继任昆仑君之位,他还说我的心性也许比你更适合,可最后他选中的是你。”

谢爻没有辩驳,他说的没错,师父最开始属的的确是谢汋,因为堂弟直都比他更坚决,更情,情便不会受掣肘。

“昆仑君原本的名字不叫昆仑君,”师父言犹耳,“叫负山者,选了这条路,你注定只能生孤独,因为你背负的是昆仑清微,再也背不了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