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悔

他沉默地伫立着,直飒然灵风把灰烬全都带走——重玄的风仿佛有知觉,没有一粒灰过了山门。

谢汋转过身向山门中走去。

春渐深,风渐暖,春涧潺潺,灵禽在草木间啁啾,山道两侧的落花纷纷如雨,拂过他的衣襟和肩头,山间好一派融融春景,但他却像走在冬日的雪原中,只觉冰寒彻骨。

郗子兰一直跟着他,他步行她步行,他御剑,她便御剑。

谢爻并未阻止她,他仿佛感觉不她的存在。

得清涵崖,这里依旧天寒地冻,郗子兰春衫单薄,不禁了个寒颤,可还是跟着谢爻走进了玄冰窟。

她死而复生以来,便没有走进过这地方,一走进这里,她便情不禁地起那不愉快的回忆。

谢爻顾走进洞窟深处阳光照射不的阴暗角落,在寒冷的冰床上盘膝而坐。

郗子兰走过去,跪在他身旁,慢慢伏倒,将面颊贴在他置于膝头的手背上。

谢爻身子一僵,但没有阻止她靠近,他实在太冷,这一丝暖意让他无法推拒。

郗子兰大着胆子扶着他的膝头站起身,将他轻轻搂在怀中,在他耳边呢喃:“阿爻哥哥,你还有我……”

谢爻抬起手将她搂在怀里,是啊,他现在只有她了。

她单薄的身体抖得像只鸽子,然而很暖,隔着层层染血的绮罗,他几乎能听见温暖的血液在她的身体里流动,就像潺潺的春溪。

郗子兰退开许距离,缓缓地抚上他的脸颊,她的手心很温暖,仿佛春风吹拂在他脸上。

她慢慢地凑上来,轻启的朱唇间有香甜的气息,似花非花。从他们合籍那一夜直现在,她还从未这么靠近过谢爻,她的心脏剧烈地搏动,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然而谢爻的默许鼓舞了她。

他在合籍当夜浇灭了她的希望,冷了她两百年,伤了她两次,一次他的剑只差寸许便会刺穿她的心脏。

可她还是那么喜欢他,痴迷他,她的阿爻哥哥可真好看啊,她心。

就在她的唇即将碰他的瞬间,谢爻忽然像是从梦中惊醒,虚假的温暖消失了,他比方才更冷,冷得齿关颤,连骨髓都似结了冰。

愤怒从他心底窜起,像青蓝的,寒冷的火焰。

他忍不住重重地将她推开。

郗子兰冷不防叫他猛地一推,仰面跌倒在地,一又惊又痛,夹杂着委屈,眼眶顿红了起来。

谢爻回过神来,见她红着鼻尖和眼眶,一身罗衫沾上了血污,雪白脖颈上被谢汋掐出的指印触目惊心,真是说不出的狼狈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