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挑了挑眉:“郗子兰?”
对于这个占了躯壳的羲和传人,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在重玄游荡的百已足以让了解郗子兰的为人,成日不是围着谢爻打转便是吟风弄月,明明有着绝佳的天赋却畏难又吃不得苦,即便负玄虚飘渺的羲和神脉,凭着这样的心性也难有大成。
时隔两百再返重玄,郗子兰仍是以前的做派,甚至变本加厉,那化神修为如何得的都有些蹊跷,即便真是靠着卓绝天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修到了化神,这样的人也不足为惧。
但倒是从未怀疑过郗子兰的世有问题,若不是郗云阳和妘素心的亲生女儿,谢爻师兄弟和几个长老又何必费尽心力,不惜动用邪术去复活?
不过谢汋生性敏锐,又和师妹亲密间,或许发现什么秘密。
冷嫣:“谢汋怎么提到此事?”
石红药:“他先前离开重玄后要自立门户,姬重宇的酬劳只是杯水车薪,若是能找到偃师宗的宝藏便可高枕忧,这样就到了偃师宗的灭门之祸。”
顿了顿:“他以他师父郗云阳的心机手腕,若是当真图谋偃师宗的宝藏,绝不贸贸然将消息透露出去引得八大宗门争夺,而是伺机而动,徐徐图之,他放出这样的消息,不像是谋财,更像是灭口。”
冷嫣不由对乾坤袋那只蚁虫有些刮目相看,谢汋的推测与楚宗主不谋而合,他也过,郗云阳若是要谋夺他宗门宝藏,宝藏早就已落到他手了。
楚宗主是个人物,郗云阳与他多知交,自然也不是鼠目寸光、唯利是图之辈。对这个曾经的挚友,后的仇雠,他的评价只剩下三个字——看不透。
石红药接着:“楚宗主后一次重玄,是贺挚友与侣喜得麟儿,回去后不久便遭杀灭门之祸,谢汋猜测两件事应有关联。”
冷嫣:“仅凭这一点不至于怀疑郗子兰世有疑,还有别的事么?”
石红药点点头:“这只是其一。另玄渊神君到了重玄不久后被指为昆仑君传人,被郗掌门带到清涵崖教养,过了一段时间,不知为何被师母接回了玄委宫,元君那时候怀六甲本余力再照顾一个孩子,但还是亲历亲为照顾他一应起居,直至临终。”
顿了顿:“元君和郗掌门一直伉俪情深,但刚将谢爻接走那段时间,两人似有龃龉,郗掌门去玄委宫,元君几次叫他吃了闭门羹,甚至连郗掌门去探望女儿,元君也避而不见,只让父女相见,过了一两个月元君的态度方才软下,侣又恢复了原先的恩爱。”
冷嫣不禁又有些佩服谢汋,这些事在当时不算秘密,但是过了几百再要挖出就不容易了。
石红药继续:“但是谢汋记得就在师母临终前不久的一天晚上,许长老忽然将谢爻带到他的住处,自己也歇宿在天留宫,谢汋问他为什么,谢爻只答‘师尊和师娘有事商量’。谢汋那时候还小,并未深想,后才觉奇怪。
“谢爻只是个孩子,许青文是信任的侍女,只是有要事和侣商量,设个秘音阵即可,何必将人远远支开?”
冷嫣:“因为闹出更大的动静。”比如刀剑相向。
石红药眼闪过一丝讶异,颔首:“谢汋也是这么猜的。不过元君诞下女儿后子每况愈下,修为与郗掌门已相差甚远,这么做不啻于以卵击石。”
冷嫣若有所思,有什么事可以让一对原本琴瑟和鸣的侣忽然反目成仇、刀剑相向?
只有女儿。
石红药:“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不过谢汋记得事后郗掌门便回清涵崖闭关,就在他闭关期间,元君没了,等他从清涵崖赶到时,元君已仙逝了。”
冷嫣不上是什么滋味,长在重玄,当然也过许多妘素心的事迹,不止在重玄,在整个清微界都是个传奇,比起沉默寡言的昆仑君郗云阳,这位风华绝的元君更耀眼夺目。
“的魂魄呢?”冷嫣。
石红药摇摇头:“郗掌门和几位长老都施咒收魂,可是没能聚起魂魄。郗掌门在元君床前跪了七日七夜,不让人动的仙蜕,那是谢汋唯一一次见到师父落泪。”
郗云阳的表现固然可能是装出的,但他到得晚,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几个长老面前对侣的魂魄动手脚,除非几个长老和他串通一气对付妘素心,但许青文和章明远等人与妘素心的关系更亲近,这么多的缅怀也不似假,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是妘素心自己在死前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死魂消,连魂魄都不愿留下给侣。
冷嫣从未见过妘素心,但想见的决绝酷烈,心头还是轻轻一震,多么绝望才让一个人自毁魂魄,生生世世都不愿再与曾经相爱绸缪的侣相见?
一定是对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非但不能原谅,甚至法面对,只能选择永生永世的逃避。
比如全心信赖的侣伤害了他们共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