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像一刀,刺破了谢爻连日来的自欺欺人。
见到她以后他该怎么办?他一直避的问题,郗子兰送到了他面前。
郗子兰眼中泪光闪烁:“阿爻哥哥,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欠她一条命,便将这条命还给她吧,免得再连累别人,也让你左右为难……”
她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抽噎起来。
谢爻沉默地看着她,幽邃的眼眸不辨悲喜。
良久,他握了握她的手,一字一顿地道:“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无比,像是从肺腑中挤出来的一般。
郗子兰仰起脸,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可是……我不死,她不会放过重玄的……”
谢爻的目光渐渐涣散,这令他的神空洞得好似傀儡一般,他面无表道:“那我就杀了她。”
郗子兰闻言哭得更凶,羸弱的肩头轻轻颤抖,一边哭一边道歉。
谢爻无言地『摸』了『摸』她的头顶,转身走出舱房。
……
“赏剑大会”定在戌正,金乌西坠时,各大宗门的飞舟和飞阁陆陆续续开始抵达昆仑山麓的烛庸门。
山门外迎客的不仅有烛庸门的执事长老和弟子,还多了几个身着水蓝『色』长袍的傀儡,他的衣裳式样中土宗门的道袍多有不同,颇有异域之风。
赏剑会仍旧设在当初举行道会的太极台上,不过因为是夜里,太极台旁竖起了八十八棵灯树,将周遭照得煌煌如昼。
太极台正中矗立着一座三丈来高的琉璃宝塔,在灯光里五『色』氤氲,光耀夺目,隐隐可见悬在塔中央的剑影,那显就是羲和心铸成的旷世宝剑了。
众人心中都有些忐忑,生怕偃师宗有什么阴谋,布了什么阵法,要将他一网打尽,但到得烛庸门一看,除了抵挡阴煞雾的护派阵法以外丝毫看不出其它阵法的痕迹,不暗暗困『惑』起来。
难道偃师宗兴师众地他请来,真的是为了炫耀那羲和心铸成的宝剑?
重玄一行人乘坐飞舟抵达时,其它宗门的客人差不多都已到了,烛庸门的现任掌门和已退隐的老掌门都已入座,不过两个主位仍旧空着。
郗子兰朝那两个空坐席扫了一眼,不觉想起上在姬氏家主就任典礼上的历,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他这么多人聚到一处,究竟是要做什么?”
谢爻不答,章明远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子兰放心,有章师叔和神君在。”
郗子兰点点头,跟着两人入了座。
片刻后,远方黑沉沉的际中忽亮起一线光,众人抬头望,那光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众人发现那道光原来竟是一头通体莹的狼,背上驮着个衣女子,凌空履虚向太极台行来。
离得太远,女子的面目在黑暗中尚且辨不清,但谢爻却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