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这是不攻下太原不罢休啊。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只能派人催促各州入京勤王的驻军,加快行军速度。
同时派人继续打探太原的战况。
要知道,太原与神都之间其实挺远,消息的传递具有延时性,现在太原具体什么情况,女皇君臣迫切需要知道。
但现在只能等。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没有斥候带回消息。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一个斥候返回。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短短两个时辰,他们却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这个过程着实痛苦!
两军自开战以来,往来传递消息的斥候、驿卒就没有断过,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斥候们就像全部消失了一般,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比如,太原是不是彻底沦陷了啊?
再比如,斥候、驿卒是不是都被辽军抓捕并击杀了啊?
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
神都城中百姓们的情绪再度不安起来,因北方的战况不知何故又遭到了泄露,正在城中疯传。
大街之上,有人疾呼道:
“天哪!神都北方的泽州、潞州,几乎没有驻军防守了,神都的北大门直接向太原敞开,真的太危险了!”
更多路人热议道:
“据说太原的战况也十分不妙,被辽军攻入过一次,不过好在史老将军力挽狂澜,将失去的城门又夺了回来。”
“可是我听说,另有数万辽军赶去了太原……史老将军虽然厉害,但应该也架不住辽军持续不断的冲击,万一……”
“万一太原城破,数万辽军必将长驱直入!”
“然后……兵临神都城下!”
“天啦,早知神都如此危险,当初就不该入城避难,现在还可以出城逃命吗?”
“出不去了,城门已被封锁……”
“对了,昨天不是说,那范阳县侯苏贤很有能耐么?现在情势岌岌可危,怎么还不见他现身?”
“谁知道,没准早跑了。”
“可是朝廷不是说……”
“你傻呀,朝廷只是为了稳定你我之心而已,才将范阳县侯搬出,但现在你们看,辽军都快攻打到我们的门口了。”
“范阳县侯苏贤,骗了我们……”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冲出城外逃命要紧!”
“……”
神都城中,恐慌与谣言如潮水般蔓延,几大衙门虽全力阻止,可又如何能挡住数十万张悠悠之口呢?
偌大一个神都城,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
万象神宫,大殿。
此时已是午后。
众臣与女皇依旧在焦急中等待。
北方的情况依旧不知。
入京勤王的驻军倒是到了一批,但数量太少太少,远远不够。
女皇那散乱的发丝依旧没空打理,乱糟糟的披散双颊,很是狼狈,颇有一种亡国之君的景象。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有斥候回来了。
女皇君臣面色复杂,担忧与希冀交织。
待斥候入殿,众人的心瞬间凉了一大截,因为这斥候的衣着十分脏乱,宛若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似的。
“太原战事如何,快说。”女皇起身,沉声问道。
“回禀陛下。”斥候的声音中带着悲腔,道:“太原城的四座城门都已被辽军攻破,无数辽军鱼贯而入。”
“史老将军率兵拼死阻挡,可是又有更多的辽军蜂拥而入,即便是史老将军只怕也……不能挽回颓势!”
“破……破了……”
女皇如遭锤击,脑袋中轰隆一声巨响。
她的指尖都在轻颤,眼中闪过恐惧之光。
然后摇晃着身子坐回龙椅,不复高高在上的帝王威仪。
这时,女皇旧疾复发,心绞痛,她面露痛苦的表情,用手死死捂着心口。
遥想十多年前,她通过残酷的权力斗争登临帝位,曾让大梁王朝更上一层楼,可谓国富民安。
但她疏忽了大梁将士的战斗力,以为通商就可以稳住辽国……
导致现在,她失败了,一败涂地,甚至极有可能成为大梁王朝的亡国之君!
这,是她所不能承受之重。
惶惶青史,将怎样评价她?
这时,她眼前闪过苏贤的身影,不过,她只是苦笑了一下,便毅然将苏贤的影子击碎。
都这种时候了,苏贤还未现身,即便现身估计也带不来奇迹……她对苏贤已彻底失望,算是看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