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允许出门走动的村田说道,他在扶着墙复健走路的时候撞见了路过的绘岳,后者虽说对人际交往没什么兴趣,但也不至于连称得上"熟人"的面子也不给,站下来随口聊两句还是很正常的。
"我又没说当上继子了,你自己在那脑补个什么,肋骨骨折又不是颅骨骨折吧?"
当然,对熟人,绘岳说话也通常不怎么客气。
"只是暂时在他那里训练而已,那家伙嘴巴紧得很,说不准等过了一阵子又说我不合格,然后就潇洒领着老婆离开了都没有我自己打上甲级来得更靠谱一点。"
"但是感觉如果连稻玉都不合格,恐怕也找不到还有谁能达到要求了…….
村田苦笑了一声,随后整个人的气息都低沉了下来∶"柱合会议之后又被叫去询问山里发生的事,因为第二批入山队员我已经是伤势最轻的,所以躺在担架上也要被抬过去汇报,风柱大人说现在的队士实力越来越差,蛇柱大人还问了我的培训师。柱可真可怕啊,如果我也能像稻玉一样,面对谁都不害怕就好了…….."
越说越低沉,甚至连背景都快出现长蘑菇的墙角,直到他发现听他吐苦水的稻玉逐渐开始不耐烦,才猛地收住了放在平时根本不敢随便说的吐槽——那可是稻玉啊!竟然敢对他发牢骚,自己的胆子也太大了点,话说稻玉竟然也耐着性子没打断,已经很给面子了吧?
"啊,抱歉,让你听了这么多牢骚。"
于是村田用还抱着绷带的手指抓了抓头发,然后沉默了一下,目光往对面青纹羽织剑士身后的走廊拐角处扫了扫,眼看着一团金黄色猛地躲回墙后,再伸出一只短手把飞在空中的麻雀捞回去,他的语气变得迟疑起来∶"说起来……那个,没问题吗?"
?...
黑发青瞳的剑士也沉默了一瞬。
-—-那个。
所谓的"那个"倒也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如果放在目前这种场景来看,也担得起一句"好诡异"的形容了。
以拙劣的方式偷偷跟踪自己的师兄,并且被认识的人发现,还在掩耳盗铃觉得自己躲在拐角后就不会被发现,实际上却露着半截格外显眼的金色脑袋瓜,以及如同倒扣金色拖把发型上窝着的一只麻雀—我妻善逸,你究竟在抽什么风?
"没什么,不用在意。"
绘岳颇为无语地回答∶"当做看不见就好,我先回去了。
"哦,哦。"
村田讷讷地应了两声,然后目送着脊背挺得笔直的青瞳剑士转身离开,步伐有力,走路带风。
回过头,接着又看到一团穿着浅绿色病服的金色不明物鬼鬼祟崇地跟上去。
金色不明物手短脚短,还透着点代表了中毒的紫色痕迹,脸上的婴儿肥还没褪干净,表情也如临大敌,乍一看仿佛什么小不点的金色跟踪狂,完全把还拄在走廊里的他当成了一株盆栽,目不斜视地顶着一只麻雀狗狗崇崇路过-—喂,他好歹也是个大活人啊,跟踪你师兄也没必要这么认真投入吧?
村田就这么挂着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目送着雷呼这一门的师兄弟挨个从他的视野中消失,嘴角似乎有点不受控制,接连抽搐了好几下。
你们雷呼,是不是都有点不正常?
蝶屋的占地面积不小,除了专门作为病房所划分出的一片区域之外,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房屋,蝶屋的女孩子们住在离病房近的一侧,方便每天醒来之后前去照顾伤员,而另外一块专门划分出来的区域,则作为部分队士伤好后恢复实力的锻炼场所,以及临时有事需要在此暂住的队员的休息区域。
绘岳自然是作为后者,毕竟鬼杀队总部并不会留出允许大批队员停留的住所,因鬼杀队主公的住处需要保密,所以也只有"柱"和一部分知根知底被信任的"隐"以及高级队员能够停留,绘岳大半年升上的"丙"级,连柱都没见过两个,鬼杀队主公的影子都没摸到,自然也就不在能够于总部长时间停留的人员名单里。
就算目前作为音柱宇髓天元的继子候选在接受训练,也只能在蝶屋暂住,和部分有要事于总部队员交接的队士一样,随便分一间空屋子,白天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晚上会回来休息,最长停留也不过一两个月,一切都走的极简风格。
一张床,一套被褥,剩下什么也没有,屋子里堪称"家徒四壁",就算面积很小,也会给人一种"喊一声可能都会有回声"的空旷错觉——我妻善逸在之前问了小葵他师兄的房间在哪儿之后,偷偷摸过来找人,隔着窗户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原来师兄没有打算直接去见女孩子,而是准备先回房间休息吗?
我妻善逸背对着关紧的房门,表情严肃地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后背靠着木质的门板,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