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身上湿漉漉的很难受。
和努力修行时衣衫被汗水浸湿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能很明显地察觉到细细的水流顺着重力往下淌,从发丝、下颚,甚至是缠绕在脖颈上吸饱水分串着金色勾玉的蓝色颈绳,一起慢吞吞地往衣襟里滑落。
鬼杀队的制服料子坚韧,水火不侵,,但这不代表内衬也是这种衣料,顺着脖颈领口滑进去的水流很轻易就能将内衬的所有吸水布料濡湿,然后再黏答答粘在皮肤上,最后被沉重结实的黑色制服彻底锁住,瀑湿的触感简直令人心头火起。
-难受死了。
绘岳暗咒一声。
茶杯里装还不是单纯的清水,而是带了茶叶味道的苦茶,桑岛老师很喜欢那种微微泛苦的味道,虽说绘岳对甜食也没什么兴趣,但在这方面也难得和我妻善逸看法相同——那种泡树叶的苦水,有什么好喝的。
而此时,他还要忍受内衬全部黏在身上的诡异触感,甚至头发丝还渗透了那种苦树叶的味道,倒是不难闻,但总让轻微洁癖有种心里不舒坦的感觉,踩下去的力道就更加毫不留情,直疼得被压平在地面上的金发师弟吱哇乱叫∶
"啊啊啊啊啊——!韧带!韧带要断掉了!好疼!救命啊!感觉腿已经被撕裂了!我的腿不会就这么断掉了吧!!!"
"没断,瞎嚷嚷什么。"
绘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如果这种程度都要断掉韧带,那你也僵硬到无可救药了,只是会疼一阵子而已,忍着不就好了,真是个废物。"
"出现了!好过分的说法!!!"
就算后背还被踩着,两腿的韧带传来一种接近琴弦快要崩断的尖锐刺痛,我妻善逸也仍旧顽强地没有放弃反驳,大声指责起来∶
"这是魔鬼才会说出的话吧?!抻拉韧带可是要循序渐进的,师兄手段这么粗暴,给我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对待我就可以这么随意了吗!说的这么简单,师兄自己为什么不来试一试啊?!"
"哈,这才哪儿到哪儿。"
侩岳给出的反应则是享不客气的嘲讽∶
"这点痛就忍不了了?我可是经历过比这过分很多倍的训练,还用得着你让我试?"
宇髓天元给他的训练堪称噩梦级,他前段时间开韧带可是比这恐怖多了,就算是对自己下手同样够狠的绘岳,在想起来那种令人眼前一黑的抻拉方式也不由得后背发凉,现在换做他给废物师弟抽拉,可是已经手下留情了不少,不然现在哪还有这家伙大声嚷嚷的余地。
"这还能叫''这点痛''?!!再这么下去我觉得自己的腿都快没有知觉了!!!"
被踩着后背贴在地面上的我妻善逸哀嚎道,疼到冷汗都渗了出来,双手撑在地上试图挣扎起身∶"至少也张弛有度啊!力道松一点啊混蛋师兄!老是保持绷紧的弦会断的,一直被抻开的韧带也会断的,要断了啊!!!"
"你可真麻烦啊。"
头顶上方传来仿佛他在无理取闹的嫌弃声音,我妻善逸已经开始飙泪了,不过好歹背后死死踩下来的力道也放松了一点,让他稍微挣扎着抬起了半截身子,两条腿快要崩断的痛感延缓了些许,终于能冷汗津津地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这口气他甚至还没吐完,犹如地狱魔鬼一般的师兄就又跃跃欲试地开始施加力道,甚至还问了句完全没准备听他回答的征询。
"好了吧,废物,已经让你放松了,现在可以下去吗?"
虽然是征求意见,但似乎完全没打算听他回复,话音刚落下,背后就又一次传来沉重的力道,不紧不慢地往下压——喂!等下!好歹让他缓口气啊!!!
"啊啊啊啊啊停停停!师兄!停下来!韧带要断掉了!再来一次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我妻善逸立刻又惊恐地尖叫了起来,发挥了十二分的求生欲,手脚一顿扑腾,胡地开始挣扎,大概是爆发的求生欲望太过浓厚,就算是绘岳也一时间没踩住人,猝不及防地只来得及说了声"喂别乱动",就被这一顿扑腾给掀倒在地,甚至原本用来踩住师弟后背的那条腿也被警惕地死死抱住,挂着一个人的体重,几乎动弹不得。
"我说—我说啊,师兄,太粗暴的手段是不可取的!以这种方式来抽拉韧带也是不可取的!为什么师兄就不能温柔一点啊!这么凶残谁能喜欢你啊!!!"
死死抱住"作案凶器"的我妻善逸呼呼喘着粗气,双眼几乎爆出血丝,手脚并用地挂在自家师兄大腿上,生怕自己一松手就又被踩平到地面,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直接焊上去,好用吃甜食长出的这些斤分量把师兄的大腿牢牢压住。
"你要听小葵刚刚讲过的拉伸过程啊!循序渐进!不是一下子踩到底!拉伸完成还要给大腿按摩,避免第二天痛到走不了路!我现在已经觉得痛到流汗了!好歹对我温柔一点吧!!"
手臂牢牢圈住柔韧有力的大腿,脸颊也贴在结实的布料上,我妻善逸在闭着眼大声喊完这两句话,才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刚刚究竟干了些什么事。
此时空气中的沉默,大概就是死线来临前的预兆,当我妻善逸意识到自己不仅把师兄掀翻,甚至还抱着人家大腿不撒手之后,顿时就觉得手下线条流畅的大腿有点烫人,似乎在被制服裤包裹下的皮肤里,流淌的不是鲜活的血液,而是师兄那杀气腾腾的怒意。
"你想死吗.
绘岳坐在地上,一条腿上挂了个金色挂件,另一条腿半屈起来,双手向后撑住地面,额头上的青筋跳得好不快活,后槽牙也磨个不停,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吐出了师弟的名字∶
.".…我、妻、善、逸。"
一糟糕了。
我妻善逸的冷汗瞬间就湿透了整个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