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后院里饲养的鲛人(6)

太监只好退到一边。

这一跪是真刷仇恨值,雪郁还没走到跟前,就见岑归暄抬起了下颌,眸光如皎皎寒霜,配上他那身沾血的衣服,莫名骇人。

雪郁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小脸通白,蹲在他面前时,整个人都被毛茸茸的衣服烘出了股暖意,和岑归暄天差地别。

男人轻拧眉心,凝了发腥血块的大手紧了紧,眼里透出几分复杂。

恨更浓了,不仅是对云康的。

雪郁像是不懂察言观色,呵了口热气,那只娇养的手揉了揉自己发凉的脸蛋,随意问道:“跪多久了?”

岑归暄抿紧淡白嘴唇。

雪郁也不恼,他往前蹲了些,细细白白的两只手臂垂在并起的膝盖上,出门前还发红的唇色,吹了一小会就变淡了,人也受不了寒,娇滴滴地缩在一起,他又问:“在生我气?”

岑归暄依旧不言,只是眼皮轻垂了一下。

他不像云康那般城府深,藏得住情绪,那双眼是任凭怎么掩饰都遮不住的恨。

他进京前受尽欺凌,进京后只求安稳。

连这点都做不到。

雪郁轻叹道:“这也不能怨我吧,我也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跟我走。”

岑归暄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和他说话,仍然装聋作哑。

雪郁继续道:“要怪也得怪云康太小肚鸡肠,满朝文武那么多去的他不罚,只罚你,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说话间,雪郁似乎嫌冷,无意识地朝岑归暄那边蹭了蹭,两人间距只差半掌之隔,香软的手背在男人绷紧的胸膛前擦过,岑归暄呼吸一紧,被冻得没知觉的耳根悄然发热。

反应过来,他既耻辱又无措。

都因为这个人丢了半条命了,怎么还这样。

天色太暗了,小鲛人根本没有察觉到那细微的变化,还在想怎么让岑归暄更黑化一点:“都传你救过他的命,寻常人对待恩人,捧着都来不及,他倒反过来了。”

“先是杖刑再是罚跪,我看你的伤势,那些人应该也没有手下留情。”

这跪完,再强悍的体质都得在床榻上躺两三天。

还是往少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打成这幅样子,估计以后都会落下病根,对练武的人是大忌。

雪郁抬起眼,想从岑归暄脸上看出怨愤的情绪,但不知出了什么差池,男人臂膀绷起,因为冻久了血液不循环的苍白脖颈慢慢涌上红,垂着眼皮,好像也没在听他说了什么。

“……”

顿了几秒,雪郁不能理解他怎么又红成熟虾,忍了忍,没忍住道:“……你是被冻傻了吗?”

他刚刚说的都是挑拨离间的话啊。

岑归暄咽下一口血沫,垂在褴褛衣袍边的手屈了屈,他还是没出声,不过身体升温很快,在奶糕似的一团又试图往过挪的时候,他差点就要说“离太近了”。

他听得到,不用靠那么近。

男人不仅没有增加仇恨,反而还诡异地平复了些。

雪郁轻蹙了下眉,被簇起的脸蛋莹润发白,他不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