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尧的人缘倒是挺不错,一个个都往这尊小庙里跑。
雪郁在心里有感而发了句,对外面的人失去兴趣,低头吃自己的面。
他以为那个男人问了就会走,谁知道男人从开门后就没再说话,牵住猎犬的手臂上肌肉鼓胀充血,黑眸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一瞬不瞬紧盯住他。
而雪郁无所察觉。
林白悦一手握碗,一手还扶着门锁,闻言挑挑眉:“找谁?这里就我们三个。”
许景和的手腕环着一圈牵引绳,不管柴米怎么往前跑,高大身躯依旧巍然不动,他在一阵控诉般的犬吠中挪动视线:“找……”
稠黑的目光有一秒是落在雪郁身上的。
但雪郁还是没注意到。
他专注地吃面,眉眼恹而困,乌墨似的头发自然垂落,细白干净的手指握着两根筷子,夹起面条碰到唇边时,唇瓣会覆上一层惹人心痒的水润。
许景和忽然改口:“算了,不想找了,能不能在这里吃个饭?懒得回去做。”
宁尧:“……”
今天之前宁尧和这两个人都算是不熟,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都想留在他这里吃饭。
宁尧性格虽然独,不想自己的地盘被别人侵入,但也不会给一个没有侵犯过他利益的人难堪,他微覆眼:“可以,只有面,能接受吗。”
许景和把柴米牵进屋,把五块银币放到木柜上面,随后坐到雪郁右边:“吃什么都行。”
宁尧进了厨房。
在屋里全然安静下来后,许景和直接无视对面的林白悦,转过头。
他是故意坐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雪郁是什么反应。
是诚惶诚恐不敢回视他,还是先一步开口和他认错?
事实上,这些都不是,雪郁撩起眼,看了他一下,又开始吃面。
许景和颌角一下绷紧,放在膝盖的手死死握住,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交错,显出一股隐忍的恼怒来。
一口恶气梗塞在胸口,他此时的心情,和从外面赶回来只看到空落落的院子的心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早就警告过雪郁不许出门,可雪郁非但不听,还偷了备用钥匙逃出去,现在还要无视他。
雪郁正喝着面汤,忽然感觉到从旁边传来的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他嘴巴一抿,有些莫名地看向表情恶劣的许景和:“怎么了……”
他好像不认识这个人。
为什么对他有敌意?
许景和本来脸就长得不好惹,身上还有一堆大大小小的纹身,这副表情看着人,但凡年纪小一点,都要被他吓哭。
雪郁没有到哭的那个程度,不过也有点心慌手抖,恰好宁尧打好面走了出来,他就寻找安全感般去捉了下宁尧的衣角,没碰到。
因为他看到林白悦轻飘飘瞥了一眼过来。
雪郁:“……”
他猛地挺直背,收回手来,规规矩矩放好不敢乱捉人。
草率了。
差点忘记劈腿对象还在。
宁尧把装好的面拿给许景和,沉默看了眼被两人占去的左右桌,坐到了雪郁对面。
于是场面就怪异了起来。
三个肩宽个高的男人围着坐,只有一个纤细白皙的人在他们中间汗津津吃着面,雪郁的手和脚其实都很细长,但和这些人比起来还是小了一号。
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雪郁匆匆吃了几口,站起来朝厨房走。
……
雪郁把碗放到了洗碗池,又洗了下手,准备去后院呼吸口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