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想明白,注意力很快就被这个问题吸引了过去。
“皇上叔叔,不是你邀请我过来的吗?”
“我……邀请的你?”
“对呀!”
善善再从怀里掏出那封皱巴巴的信。
“我认得您的字。”她天真地说:“这不是您写给我的吗?”
边谌:“……”
他无言地看了那封皱巴巴的信许久,心口有无数话想说,半晌,却只能道:“……是我送的。”
“你叫我过来干什么?”善善探头,看向紧闭的屋门:“你在和我玩躲猫猫吗?里面藏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那……”
“我叫你过来,是……”
边谌记挂着屋中,小姑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懵懂的眼里满是期待。他从小姑娘的手中抽出那封信,揉起藏于袖中,面不改色地抱着孩子快步往外走。
善善“哎”了一声,想要把小鸟信收回来,以后放到自己的百宝箱里做纪念。
“……本是想请你吃个新点心。”皇帝说。
善善:“什么点心?”
“御厨今日做坏了,下次再请你。”
“哦……”
善善肚子还没饿,听到点心没了,只是馋了馋,便抛到了脑后。
她的目光一直往皇帝的袖中瞟,边谌注意到她的视线,顿了顿,又道:“你想参加宫宴吗?”
“宫宴?!”善善的注意力立刻又被吸引走,她惊喜地问:“宫里又有宴会了吗?”
皇帝颔首。
不年不节,也没关系。
总能找到借口。
“您要邀请我去吗?”
“你愿意去吗?”
“当然愿意了!”善善可爱凑热闹了!
皇帝又道:“到那时候,我再亲自写一封帖子邀请你。”
善善眼睛都亮了:“只邀请我?”
“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
天呐!
善善何时收到过这样郑重的邀请呀!
她人小,凡是家中收到请帖,总是跟在娘亲的名字后面。要么写温宜青与温善,要么写温宜青与其女,从来都不会只写她一个人的名字。
善善也不惦记什么纸鸟了,她的全副心思都被那封还未收到的请帖吸引走,生怕皇帝忘了,还伸出小拇指与他拉了勾勾。
没有点心,又做了约定,之后就该回家了。
“对了。”善善想起来,把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石头拉过来:“皇上叔叔,石头哥哥想问你借书。”
“你们自去书房找。”边谌随意道:“我还有事要忙,取了书,你们自行回去。”
善善一口应下,拉着石头就往书房的方向冲。
石头任由她拉着,急匆匆与皇帝行礼告退。
他的鼻子像狗一样敏锐,从皇帝身边经过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很轻很浅,淡雅至极,似是一阵花香,又隐隐好像在哪里闻过。
石头的记忆力也很好。
他走了两步,很快想起来那是如何熟悉的一道香味。
他天天都能闻到,是一个香包的味道,善善的身上也时常沾上——因为她每日睁眼醒来,头一件事就是去找娘亲撒娇。
温宜青开着一间胭脂香粉铺,与各种香料也颇有了解。她的香包是自己配的,外面买不来,所以只有温家有这种味道。
石头霍然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去。
“石头哥哥?”善善看他停下,又问:“你怎么了?”
边谌站在原地,与他的视线对上。
帝王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锐利,洞察分明,似是已经从他眼中难以掩饰的震惊里看出了什么。但皇帝神色丝毫未变,眸光却更加冷酷威严。
石头汗毛直立。
他感知敏锐,隐隐约约好像有一道锋利的冷刀从体表刮过。
石头:“……”
他他他……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他不敢说!
他用力低下头,闷声回答:“没什么。”
而后加快了脚步,像是逃也似的,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看着两道人影消失在书房的方向,边谌才往回走。
那件屋子房门依旧紧闭,他抬手轻扣,低声道:“善善已经走了。”
许久,屋门再一次从里面被人打开。
温宜青从里面走出来,她的发髻整齐,口脂却有些模糊。她有些狼狈地问:“善善怎么会过来?”
边谌摸了摸鼻子,“我听说你回家,便向你送了信……”
后来,信才刚送出去,温宜青便自己来了。他们在两座相邻的宅子里见过许多回,纸鸟也飞了许多回,从来都小心翼翼,未出纰漏,他未将那封没送到主人手中的信放在心上,也没想过会被小姑娘捡到。
二人对视一眼,相对无言。
温宜青别开眼:“善善回家后肯定会找我,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她越过边谌,快步往外走。
她也来过数回,已经知道这座宅邸的每一条路,与善善一样清楚。
“等等。”边谌拉住她的手:“你今夜可有空?”
“不了。”温宜青低声道:“下回再说吧。”
平常也在夜里见过数次。
可这回差点被小女儿发现,她便没由来的心虚。善善向来横冲直撞,要不是顺手放下门闩,那时善善直接冲进来,想来什么都会被她看的干干净净。
虽未做什么有悖人伦之事,可想到那是自己的小女儿,到底是有些难为情。
“下回是何时?明日?”
“再过些日子。”
边谌微微抿起唇角。
温宜青看他模样,眼眸微垂,虽面上无多大变化,可又好像透着一点可怜。她没由来想到家中爱撒娇的小女儿,心想这父女俩虽一个外向,一个内敛,但也并非是没有相似之处。
她还没想好怎么哄人才好,面前人又忽然道:“若方才被善善瞧见了,该怎么办?”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