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提啾啾了,求求了。”
求求你了。
你们明明什么都不懂,只会不停的放大恶意,那又有谁看到过他们曾经对啾啾的好?
“……温温……对了,小温温……”
棠鹊突然挣开了昆鹫,身子还在发软,手脚并用地跌跌撞撞爬过去,温素雪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白得像没有生机的陶瓷娃娃。
只有额上的汗珠能够证明他活着。
“小温温,”棠鹊声音发抖,“救救他,救救他!”
她攥起粉色的袖子,不停擦拭少年额上的汗珠,泪珠滴滴答答地从下巴尖滚落,手忙脚乱中,看见少年唇瓣开合了一下。
“温温……”
棠鹊将耳朵贴近过去,附在他唇边。尔后身子猛地一僵,再无力地跌坐下来。
炎热的狂风呼啸肆虐。
她听见温素雪说——
“对不起。”
“啾啾。对不起。”
***
“父亲敬启。”
这几个字写完后,棠折之抬眼,看了看外面碧远长空,不自觉握住手心,那把细软微凉的发丝好像还在指间纠缠。
一月底的天之于修仙之人来说,并不寒冷,可棠折之还是按着案几上的白纸,喘息了好几口。
沉重得他胸口堵闷。
“笃笃笃”,门被敲了敲。
他按捺住心里的千万情绪,转过身,立刻看见少女只着了薄薄中衣,一身素白,随意披着件玄色外裳站在门口。
棠鹊低着头:“哥哥。”
棠折之皱眉:“怎的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成何体统。”
见她不吭声,少年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可好些了?”
虽说刻骨鞭只是惩戒用,不会造成伤害,可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能让人死去活来,在身体里萦绕许多天,也一直困在棠鹊的噩梦里。
每日每夜,她都能见到光华之中的巨鞭,连脊骨都在泛疼,最后哆哆嗦嗦的醒过来。
因而这些时日,师尊让她住进了回春堂里,慢慢休养。
棠鹊默然点了点头,将门带上,靠近了,小声问:“哥哥,阿鸠真的要离开棠家吗?”
这话一出来,棠折之那双漂亮的眼又陷入失神。
啾啾的确是要离开棠家,干脆利落,坚决果断。
她第二日便送来了账簿,还有她的袋子。
其实直到那一刻,棠折之也不太相信啾啾要与棠家断绝关系。
他还想着,也许就是妹妹的气话,一时冲动。他会好好安慰她开导她,也会向她保证,以后他绝不偏心,两个都会是他用尽一生好好照顾的妹妹。
可棠折之本来准备好的千言万语,在看见啾啾那破破烂烂的小袋子时,全部堵进了嗓子眼里。
他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