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三人赶到的时候,柳缈正如同浴血的太阳,怒目圆睁,法器在头顶散发出万丈光辉,七柄金剑对准了“母亲”的丹田与心脏。
晓晓还活着!
棠鹊欢喜了一瞬,眨眼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母亲”身上,这魔头还没除掉,还没到松懈的时候。
“母亲”也是一身的血,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初见她时,她虽然已是中年模样,风韵不存,可周身威严精神。
哪儿像现在,虚弱不堪。
连眼睛都有些无法聚焦,只是吃力地望着悬空的金剑,慢慢想起来:“这法器,名叫七杀,是你升上金丹期时,我送你的。”
柳缈道:“不错。”
“母亲”盯了那剑一会儿,用已经快要黯然无光的眼睛看向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女人,许久后,迟缓地叹了口气。
“你过得可好?”
柳缈冷笑,剑指得更近了几分:“拜你所赐,我与我女儿骨肉分离十四年,那孩子不记得有我这个母亲,而我只能日日夜夜看着她的一把胎发思念她,不敢相认,不敢见她,不敢问她一声想不想我。你说我过得好不好?”
说到后面,竟然有些哽咽。
十四。
这个数字让“母亲”精神振了振。
沉默一阵:“我将你领进悲欢楼时,你便只有十四岁。还记得么?你娘将你卖给了万花楼。”
柳缈怒喝:“别同我说这些!”
顿了顿,她又开了口。
“我很感激你。”她声音微微发颤,“可我也恨您。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她这会儿情绪大开大合,金剑也似乎受到了影响,在震动嗡鸣,光芒明明暗暗。
“母亲”眉眼在那流转的光芒中沧桑枯萎。
“十七年前,你发现怀有身孕后,便同湘湘商量,打定主意要生下这个孩子。”
“母亲”说着,奋力而勉强地侧过头,看了掌柜的一眼。
想来她口中的湘湘便是掌柜的了。
“那段时间,整座中塔的弟子,都在为了你和你腹中孩子努力,团结一心,瞒天过海,等着那个小生命诞生。”
说到这里,“母亲”低低笑了一声。
那时中塔的孩子们怪天真、怪让人感动的,一个掩护一个,成天绞尽脑汁与长老周旋,还发明了各种暗号来传递信息。甚至有人,不惜挨打来替柳缈掩人耳目。
也不好好修炼了,闲暇时便聚在一起,缝制些小衣服小鞋子。
哪儿像个媚修。
“等孩子出生后,你们更是齐心。”
“那孩子,是被中塔七十余弟子共同保护的宠儿——她不止是你的女儿,也是你们所有人想要守护好的宝贝。”
母亲的话似乎让柳缈想到了那段时光,目中盈出一眶眼泪。
这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中,就有当初为了她孩子打掩护的姐妹。那位不惜挨打也要保护她孩子的姐妹,就死在这里。
柳缈大恸:“闭嘴!”
母亲慢慢的:“那小家伙在你们的庇护下,安安全全长到了三岁。你知晓无法一直隐瞒下去,迟早会暴露。于是狠心将她送去了户好人家,还请了小袁替你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