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在想,若是我当初没有接她回家,她会不会过得更好?”
少年手心虚虚一握,沉默了许久许久,才低声问:“爹娘,你们可曾觉得亏欠过啾啾?”
亏欠。
这个词太虚太远,太不真实。
正因为关于那个女儿的记忆过于不鲜明,才会不知所措。
亏欠吗?
不知道。
但心底有难以言说的空洞。
许久后,棠夫人才慢慢的:“折之,若是可以,你同阿……啾啾说一声,我想同她一起吃顿饭。”
不知道是不是亏欠,但她想认真看一看这个女儿,第一次,真正去关心了解一下她。
……
某种意义上来说,棠鹊还没有输,因为她还没有离开日月坪,现在挂在最边缘的那棵树上。她在看下面的人,下面的人也在看她,一张张脸上是明显的笑意。
主要因为太滑稽了。
可棠鹊觉得,那些笑充满了恶意。
太丢人了。
她如同风中一枚破败的布娃娃,摇来摆去,瑟瑟发抖。
啾啾那一拳,像是在她向着太阳翱翔,最绚烂亮眼的时候打断了她的翅膀,将她的美梦全部粉碎,让她趴在泥泞中溃不成军。
棠鹊脑袋里早就变成了一锅浆糊,朦朦胧胧间似乎听见有人问她:“还能打吗?”
她心里的防线已经崩溃了。
她茫然摇头。
然后又好像朦朦胧胧的听见,有人宣布钟啾啾胜利。
少女已经被救了下来,脸色惨白,肚子还在痛,迟迟回不过神。直到医修师姐过来搭了下她的脉,平平淡淡:“没什么大碍。”
棠鹊这才下意识扬声反驳:“怎么会!”
她很痛,真的很痛。
医修师姐摇头:“钟师妹打到你身上后,应该察觉到你吃不了她这一招,所以收敛了灵气,没把你打出问题,顶多有些皮肉伤,擦擦药便行。”
“怎么可能!”棠鹊还是惊疑。
那医修师姐仿佛也有些错愕,瞧了她好几眼,突然笑了。
“你讨厌别人胡乱揣摩你,你不也在胡乱揣摩别人?怎么,你以为钟师妹会像你那样,不管不顾地伤害于你?”
“……”
棠鹊觉得有一根冰针突然扎进了她心脏的软肉,连声音都变了,咬牙道:“我没有。”
医修师姐懒得同她多说,免得回头又被她居高临下、一脸通透了然地指责。
她不轻不重哼地一声:“快些回你们那边吧,你师兄弟们还等着你呢。”
这一句,让少女身子突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