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乔景又在家中平安无事地呆了一段时间。
他似乎又回到了去上中学之前跟着乔镜在家自学的模式,每天早上起来就开始帮打扫卫生的阿姨干活,趁着大太阳把被子抱到院子里晒晒,顺便逗逗在阳光底下睡觉的008,每次吃完饭还都抢着洗碗。
但要让乔镜用一句话概括他的这些行为,那就是活像是个期末考砸锅后,只能在放假时努力在家靠做家务积极表现的学生。
他到底没办法真生乔景的气,但是到底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胭脂照旧去上她的课,无论乔景百般讨好,还经常去街上买水果点心回来给她,也丝毫不为之所动,完全把乔景当成了家里的透明人。
乔景甚至巴不得两人大吵一架,然而胭脂压根儿不搭理他。
就算像以前一样成天和自己对着干,他苦笑着想,也比现在这种被当成空气的感觉强啊。
他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向乔镜和景星阑求助,问他们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让胭脂消气。
景星阑实话实说道:“你如果不去,那她绝对就会理你了。”
乔景瞪大了眼睛:“我怎么可能当逃兵?”
“你还没满十六岁,世上没人会把一个孩子叫做士兵,”坐在一旁的乔镜忽然道,“现在召集令还没有下达,你还可以选择别的路,依然可以报效国家。如果想当将军,有很多种不同的办法。”
但乔景只是摇头。
“我现在不想当将军了,”少年的眼睛亮闪闪的,脸上满是憧憬和意气风发的傲然,“飞行员多帅啊!蓝天才是我的归属!”
乔镜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直接跳过了结婚生子这个阶段,提前十年拥有了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叛逆儿子。
心累。
于是,他把视线投向了景星阑,用目光默默示意他:你来。
景星阑叹了一口气,无声回应:孩子大了,怎么劝?我也没办法啊。
乔镜微微皱眉:你真的认真劝了吗?
景星阑一脸诚恳:当然!
乔景无语地看着这两位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打哑谜,不得不咳嗽一声打断道:“那个,咱们还是先上课吧。”
这段时间,每天晚上乔镜都会抽出一两个小时来给乔景上课。
至于课程的内容,当然不会再是什么国文算数了,而是《孙子兵法》、《战争论》等等军事教材,甚至在讲到具体案例时,乔镜还暗搓搓地把二战以后的各类经典战役改头换面,全都一股脑地塞给了他。
事实证明,乔景学习水平不大行,在军事战略方面却的确有过人的才能。
为了方便乔镜教学,景星阑还特意自己用沙土做了一个小型沙盘放在家里,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他们是每天晚上都在书房开作战会议呢。
为了让教学过程不那么枯燥,乔镜在讲完理论部分后,还经常会讲一些天马行空的小故事。每当这时,一直和乔景闹冷战的胭脂都会默不作声地搬个小板凳过来坐下,和乔景一起听他讲故事。
这也是一天之中,两人唯一能和平相处的时期了。
盛夏倏忽而过。
随着天气渐渐转凉,在立秋来临的那一天,一直悬在几人心中的大石,也终于尘埃落定了。
“我都要走了,你就别生我气了呗,”乔景把收拾好的背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转头又看到了胭脂那拉得老长的臭脸,不禁揉了揉鼻子,无奈道,“女孩子老是生气可是会变丑的。”
胭脂冷哼一声,倒是终于肯搭理他了,只不过语气依然很不客气:“我丑不丑的,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乔景低声嘟囔了一句。
胭脂没听清,还以为他是在暗搓搓说自己坏话,顿时竖起了眉毛:“你说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