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衣葵点了点头。
展昭又是拔地而起,带着郁衣葵就掠上了房顶。
瓦屋的顶大多不是平的,展昭上房上惯了,在上头如履平地,但是郁衣葵却从来没上过这种斜面的、一片一片都是瓦的屋顶,展昭很是贴心,早知道了这一点,故而即使上了屋顶,他的手依然没松开。
他脸不红、气不喘,但揽着郁衣葵的手心却是滚烫的。
二人谁也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展昭耳聪目明,听见卧房之中有动静,便慢慢带着郁衣葵蹲下,掀开了卧房之上的一片瓦,朝里头看去。
屋子里的人正是郑秀才和他的妻子孙氏。
郑秀才:“不是说好晚上喝鸡蛋甜汤么?为什么没有甜汤?”
孙氏弱弱地说:“……你早上明明说不要汤的,晚间回来的时候又忽然说要甜汤……这,这叫我怎么来得及?”
郑秀才:“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甜汤?你的记性怎么总是这么差?怎么什么都记不住?只叫你做饭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孙氏都快急哭了:“可是我明明记得你说过……”
郑秀才登时生气了:“怎么可能!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记性这么差,又不会做事,除了我郑望仕,还有谁能受得了你?你怎么就不长点心?你是不是根本就对我这个夫君不用心?!”
他喋喋不休地训斥着孙氏,明明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他的反应却非常过度,好像孙氏捅死了他祖宗一样。孙氏明明是个漂亮、恬静的女人,却被他贬低地一文不值。
明明是孙氏带来了丰厚的嫁妆好叫他能在汴京过上舒服的日子,可是看他的口气,却好像是自己捏着鼻子娶了孙氏,吃了多大亏一样!
在这种言语的凌|虐之下,孙氏终于受不了了,她崩溃地大哭起来:“我没有!我没有!你为什么总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总是这么反复无常!!”
孙氏大吼大叫,郑秀才也不生气,也不害怕,就面无表情地、冷冷地看着她,然后轻飘飘地说:“你看看你,就只会像个疯婆子一样吼叫,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吧。”
然后就是孙氏不停的哭,郑望仕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好像还很享受这种感觉。
看来今晚是找不到郑秀才图谋郁家财产的线索了。
展昭又揽着郁衣葵掠出了郑家,将她送回了郁府,二人在郁家的正厅里坐着,说起了刚刚郑秀才与孙氏的事情。
展昭皱着眉道:“这郑秀才看着温和儒雅,私底下对妻子却……如此做派。”
他只在屋顶上听着,觉得很是不对劲,但具体叫他说,他就说不上来这种不对劲、不舒服的感觉来自于哪里。
郁衣葵嗯了一声,用手撑着下巴:“喝甜汤……哼,喝甜汤,看孙氏一开始唯唯诺诺的反应,郑秀才的虐待行为应该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
虐待?
展昭觉得这词是不是有些太过了:“郑秀才言语之间不太客气,但说虐待是不是有些严重了?”
郁衣葵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汴京人大都不自己开火,餐餐都在外头吃,且郑秀才家也不穷,即使想在自家开火,也完全请得起厨娘,断没有叫主家夫人亲自下厨的道理,郑秀才非要这么做,只能说明他有心折磨孙氏。”
“第二,鸡蛋甜汤……按照孙氏所言,郑秀才早上明明说不要汤,临开饭前却又忽然要孙氏烹饪鸡蛋甜汤,如果她说的是实话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郑秀才在刻意创造一个指责孙氏的环境,他反复无常,又信誓旦旦自己是绝对正确的,并以这样一件小事上纲上线,抨击孙氏一无是处,是个靠他郑秀才才能活下去的废物傻子,但,事实如此么?”